憑借著昔日威名,又聚攏了不少拒絕投靠曹操的山賊土匪,逐漸發展到了千餘騎。
本打算回去便找袁術算賬,卻遭遇夏侯淵大軍,損兵折將不說,致命的是劫來的糧草被夏侯狗賊打包帶走了。
有軍無糧,無法形成戰力。
接連的失敗,反倒讓呂布看開了不少。
我就個將軍的命,何必當主公呢?
回首出道即巔峰,一路走下坡的命運,呂布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心氣沒了。
窗外的雪越來越大,雪花飄飄,寒風蕭蕭。
肚子不飽可頂不住嚴寒,呂布看了看窗外,想著自己的命運便像這大雪一般,聲勢驚人,令天地變了顏色,可是待來年春天冰雪消融之時,一切都不複存在。
仿佛沒有來過。
一切都是浮雲。
“可笑,可笑!”
他不知是笑自己,還是笑這個天下,最後又化作一股暖流入腸。
“溫侯,後將軍有消息傳來,是貂蟬夫人的消息。”
袁術派來的使者,找了好半晌,才終於找到呂布。
再次相見,差點沒認出來。
其實說是使者,更像是帶著軍令的斥候。
給呂布抬抬身份,也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
“貂蟬啊......”
聽到這個名字,呂布渾濁不堪的眼神才終於有了些光彩,不過很快又黯淡下去,暖陽透過門照著他的眼睛,仿佛都變成了不吉祥的死灰色。
“貂蟬如何了?”
半晌之後,喝了口酒,他才繼續問道。
妻女走散多時,這個名字好像太過久遠,被劣酒蠶食的腦子需要很久才能回想起來。
“貂蟬夫人為那荀瀟所斬......”
來使說著便將荀瀟月下斬貂蟬的傳言解釋了一遍,當然也沒忘記添油加醋激起呂布心中仇恨:“後將軍聽了此事勃然大怒,於眾將士前立誓,要給溫侯報仇雪恨!”
他洋洋灑灑講了一大通,講得口乾舌燥。
回頭一看呂布,不為所動,頓時也大感唏噓。
你這樣,我可交不了差啊!
後將軍還望你去抗曹呢!
呂布的臉色並無太大起伏,又是許久之後才張了張嘴:“貂蟬也去了啊......”
想到袁術的虛情假意和豪言壯語,更是一笑置之。
還報仇!
還立誓!
你當年不也被追了八百裡,咋看不清形勢呢?
“貂蟬身死,也未曾受侮辱,荀瀟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呂布笑了笑,提前酒壺,不知朝著哪個方向舉了舉,便又喝了一口。
這都不生氣?
來使人都看傻了。
都說貂蟬是呂布的逆鱗,如今看來不過如此。
還感謝荀瀟呢!
“後將軍還說了,如今大軍已經征至兗州,糧草無以為繼,不知溫侯的糧草籌集如何了?”
來使想趕緊逃離,說出了最後一個來意。
心死之人,還有什麼好說。
“被那曹操搶去了,袁術要就去找他要吧。”
呂布說完,便不再理會。
他早就預料了袁術缺糧,不然怎會安排自己來徐州南一代劫掠?
正是如此,他才打算收刮些糧草,趁機討伐袁術,占了他的壽春......
然而,俱往矣。
現在呂布不願再費神,隻想多喝兩口酒。
袁術愛乾什麼隨他去,都是浮雲......
來使走了,雪下得更急,呂布依舊沒離開那間農舍。
......
“哈哈哈!”
大軍回兗州之際,曹操心情極好,回頭看了眼徐州的方向,大笑數聲。
莫管一眾文武是否頭皮發麻,那也得笑。
轉眼之間,便覆滅陶謙拿下徐州,救下阿父得了一大筆錢財不說,終究未曾虧了孝道。
“文伯要記首功!”
曹操默默提醒著自己。
不論是徐州士族之間的分化拉攏,還是救人,都跟文伯有脫不開的關係。
或者說,與那封信有脫不開的關係。
想到信,曹操笑得更開心了。
前些日子,曹家三代人冥思苦想,終於敲定了內容,而後又幾經修改,終於估摸著時間寄了出去。
隻要文伯收到信,隻要信中內容未漏出馬腳。
這件事便可暫時告一段落了。
想到這段時間的緊張,即便是曹操也有些後怕。
生平無數征戰,沒有更凶險的了。
“出發!”
一聲令下,大軍浩浩蕩蕩出發,在雪地上踏出極寬的一條大道。
相比來時,士兵非但沒有折損太多,還又收編不少。
更重要的是,當時收編的黃巾,如今改名青州兵,有了戰鬥經驗,逐漸成長起來。
這又是拜文伯所賜啊!
頂級官宦之家出身的曹操,從小被培養君子六藝,見識高遠,太知道這隻青州兵的重要性了!
漢末皇權勢微,地方豪族崛起,土地不斷兼並。
無家可歸的百姓要麼信仰了太平道當了黃巾,要麼便是成為豪族的佃農。
隨著時間的推移,豪族勢力越來越大,不少家族將多餘的佃農訓練為家丁,建立堡壘,自己便能防衛匪寇。
勢大者,家丁上萬,成了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因此,各方諸侯大多聯合當地豪族,就算是有了州牧之名義,也得仰仗豪族的支持。
劉表為荊州牧數年,安撫百姓得民心,廣開荒地囤積糧食,卻始終無法跨出荊州。
後來孫家每每外戰便丟人現眼的原因正是如此。
豪族要守護自己的地盤,自然儘心竭力。
但要出征搶新的蛋糕,打贏了是主公的,折損的士兵是我的,誰乾?
曹操此時雖不知劉表和日後孫家的困擾,卻明了手裡的這隻青州兵,聽自己的!
不用再受掣肘了!
什麼聯合豪族,什麼商議再征,都不再需要。
我曹孟德要去何處,便打向何處!
曹操坐在馬車內,掀開簾子看著蒼茫大地,白雪皚皚,豪氣大發。
就連寒風擠進來,卻絲毫不覺寒冷。
車輪滾滾向前,能夠碾碎這天地的冰雪,卻無法碾碎他此刻心中豪情。
待大軍走過一段路程之後,車上擠上一個人來。
是荀彧。
“文若來坐。”
曹操知道荀彧找自己,定然是有要事商議了。
以往無數次決定曹營命運的軍令,便是由二人探討而出。
當然,現在多了封信。
“主公,此番回兗州,接下來可有方略?”
荀彧拍了拍身上的雪,這才在爐火前坐下。
馬車有些顛簸,曹操也不急,幫他清掃了些雪。
不知為何,本是極為正常之事,卻讓曹操沒來由想到荀瀟的信,感覺有些怪異。
於是隻好作罷。
曹操調整好思緒,見荀彧並未覺得異常後,才說道:“就按之前同文若商議,清兗州,拿豫州,然後講文伯的屯田之策布全三州。”
“如今文伯已經出征,定能取勝,豫州不用擔心。”
荀彧抬了抬眼。
你這麼相信他啊!
“此事已經商定,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那文若想說的是?”
“天子!”
“大漢天子確定已到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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