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景殊倒下的時候,左邊胳膊肘兒先著地,撞到冰麵“咚”得一聲,疼得左景殊眼淚都下來了。
祁修豫過來就坐下來,把左景殊抱他腿上坐著,看到左景殊疼掉眼淚了,心疼得不行:
“小景,你彆動,告訴我摔到哪裡了?”
左景殊整張臉皺著,咧著嘴:
“胳膊肘兒疼。”
說著,她抬起左胳膊,輕微晃了晃,“嘶”,真疼。
祁修豫輕輕把左景殊的衣袖擼上去,露出有些青紫的胳膊肘。
“小景,你彎下胳膊。”
左景殊彎了兩下,骨頭不頭,“沒傷筋骨。”
“那還好。”
祁修豫說著,輕輕握住左景殊的胳膊肘兒:
“我給你揉揉,把瘀血揉開,有些疼,你忍著些。”
“恩。”
祁修豫右手托著左景殊的胳膊肘兒,開始慢慢揉,逐漸加重力道。
左景殊感覺胳膊肘兒暖暖的,特彆的舒服。
隻是,她坐在祁修豫腿上,這肉墊坐著的感覺雖然不錯,可是讓她很不自在。想站起來吧,祁修豫的左臂摟著她呢,不讓她動,她隻得乖乖坐著。
慢慢地,左景殊感覺臉上越來越燙,心跳越來越快,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那個……祁修豫,好了吧?”
左景殊坐在祁修豫懷裡,祁修豫一直在注意她,對她身體的變化還是能察覺到的,他偷偷笑了:
“再等會兒,馬上就好了。這瘀血不揉開了,會一直疼的。”
左景殊隻好繼續坐著,真地體會到如坐針氈是個啥滋味兒了。
前世她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被人愛和愛人是什麼樣的感覺,現在,坐在一個男人腿上,理智上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可感情上並不排斥。
如果不受世俗約束,單純地談場戀愛,似乎也不錯。管他將來如何,起碼本姑娘也是談過戀愛的人,嘗到戀愛的滋味了。
祁修豫已經揉好了,他看著懷中的小人兒不停地在點頭,眉頭微皺,眼神飄乎,好像在想什麼問題。
他趁左景殊走神的工夫,悄悄抱緊了她,把頭輕輕搭在左景殊的肩膀上,享受這份寧靜。
“恩,祁修豫,揉好了?”
感覺自己整個被祁修豫抱在懷裡,左景殊並沒有多驚慌,明明很喜歡他這樣,還要裝作被羞辱了,那就太矯情了。
祁修豫正閉著眼睛,體驗這美妙的感覺,聽見左景殊的話,嚇了一跳,他可不希望這丫頭誤會他想輕薄她。
“小景,我……”
左景殊笑了:“你放開我,咱們起來吧。再坐下去,你就要受涼了。”
祁修豫隻得不舍地放開左景殊,二人都起來了。
左景殊定定地看了祁修豫好一會兒,她笑了,走過來,輕輕抱住了祁修豫的腰,祁修豫再次把她攬進懷裡。
左景殊靠在祁修豫胸膛上,祁修豫一手摟著左景殊的後背,一手摩挲著左景殊的頭:
“小景?”
“恩?”
“你把家搬來京城吧,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左景殊很乾脆地回答:
“不搬。”
“為啥?”
“祁修豫,我覺得吧,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位置,如果他離開了那個位置,就不會快樂,我的家人不適合來京城。”
“小景,那你的位置在哪裡?”
“我正在找。”
好半天,祁修豫又問道:
“小景,那你覺得,我的位置應該在哪裡?”
“這個問題彆人是給不出答案的,合適不合適,隻有自己清楚,彆人的看法不重要。”
左景殊說完,放開了手:
“祁修豫,起風了,有些冷,咱們再滑一會兒,運動運動暖和些,就回去吧。”
“好。”
祁修豫一邊滑冰,一邊還在想左景殊的話,一直以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乾點什麼。
現在,他算是給皇兄打雜的,皇兄叫他做什麼,他努力做好。沒事了,就練練武,到處逛逛。
他是不是也應該找找,那個適合自己的位置了?
又滑了六七圈兒,二人脫下冰鞋,左景殊把鞋收起來:
“小景,你下午準備乾啥?”
“去我的四芳園摘梅花。”
“摘梅花?泡澡啊?”
左景殊瞪了祁修豫一眼:
“本小姐可沒那麼講究,我是準備釀酒的。”
“梅花釀酒?我還真的沒喝過呢。我幫你一起摘吧?”
“行。祁修豫,過幾天我就要回去了,我怕有人禍害我的四芳園,要不,你儘快幫我討來皇上的墨寶,我做成牌匾掛起來,相信應該能鎮住不少人。”
“等我幫你摘完梅花,我就進宮。小景,像桃花菊花荷花,是不是也能釀酒啊?”
“當然能啊。等我來了京城以後,每年四芳園開放幾天讓大家賞花,然後就摘下所有的花釀酒。”
“哈哈,讓那些愛花的人聽到了,會罵你‘暴殄天物’的。”
“哼,如果讓愛酒的人知道了,會誇我‘物儘其用’的。”
“對了小景,你的四芳園梅園,有一處泉眼,裡邊的水很適合釀酒,原來二駙馬就經常請人用這泉水釀酒的。
以後你來京城,要釀酒可以到那裡取水。”
左景殊大喜:“太好了,那我就可以就地取材,釀出香噴噴,美滋滋,紅豔豔,綠油油,藍瑩瑩,灰撲撲,臭哄哄……哎呀,不能臭哄哄,那就沒人喝了。”
祁修豫正聽得認真呢,聽到這裡,指著左景殊笑道:
“你說你呀,說著說著就下道了。”
二人說說笑笑中,騎馬進了城。
左景殊沒有回萬通街的宅子,祁修豫邀請她共進午餐,她沒有拒絕。
飯後,二人去了四芳園梅園,果然又有很多梅花開了。
祁修豫領著左景殊找到一個小亭子,亭子旁邊有個泉眼,泉水慢慢淌出來,在下方,形成一個大水池。
左景殊嘗了一口,泉水甘甜爽口,正適合釀酒。左景殊乾脆起個名字叫“酒泉”。
看過酒泉後,二人牽手賞花。
“在所有的花中,我最喜歡的一個是荷花,一個是梅花。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梅花頂風冒雪也要綻放。”
站在一棵梅樹下,左景殊迎風望著枝頭的梅花說道。
祁修豫寵溺地看著她。
“祁修豫,我念一首梅花詞給你聽。聲明:不是我作的。”
祁修豫笑了:“你念吧。”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
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隻把春來報。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祁修豫默念了一遍,稱讚道:
“好詞!寫這詞的人,定是個心胸廣博的人,大氣能容。”爺爺的詩詞,氣勢胸襟上不輸古今任何人。
祁修豫捕捉到那個白眼:
“怎麼,我說錯了?”
左景殊敷衍道:“說得對,咱們快采花吧,開了這麼多,可彆一夜北風都奉敬土地爺了。”
祁修豫又笑了:這丫頭,說話怎麼這麼有趣呢!
有人幫忙,左景殊感覺,反而沒有她一個人收得快了,要一朵幾朵地摘下來,再裝到袋子裡。
又摘了一會兒,左大小姐不耐煩了:
“祁修豫,我想著,還是牌匾重要,我先自己摘,你進宮吧。酒的事情你先彆說,這萬一不好喝,你豈不是要被我連累了?好喝的話,就多送你皇兄幾壇。”
“行。你慢慢摘彆著急,我回來再來幫你。”
“不用,我摘點就不摘了,反正我回家去也拿不了多少,你不用再來了。”
左景殊怕祁修豫看到她是怎麼摘花的,再暴露空間。
“那我走了。”
“去吧。”
祁修豫走了後,左景殊騰身飛起,開始收梅花。手到處,一朵不留。
收完了梅花,左景殊來到酒泉,收了十幾大缸的泉水,她想比比看,這裡的水和她們村西山的水,哪個釀酒好喝。
水池的水下去一多半了,左景殊準備明天早上過來看看,水池裡的水能不能補回來。
本來左景殊摘了梅花的第二天,她就要回家的,可祁修豫一再挽留,說是要過年了,京城比往日都熱鬨,他要帶著左景殊好好逛逛京城。
盛意難卻,左景殊就留了下來,準備逛逛再走,再給家裡人買些過年的東西。
……
這天,左景殊一身奢華的裝扮,像個富家小少爺似的,跟在祁修豫身邊,二人隨意地逛著。
京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大家腳步匆匆,都在備年貨。
左景殊注意到,有的旮旯和牆角邊,蹲著或坐著一些乞丐,正在打量路人,或許想找個麵相和善的討要幾文錢糊口。
“表哥,冬瑜有禮了。”
左景殊正扭頭看著一個小乞丐討錢呢,就聽耳邊傳來了溫婉的說話聲。
她轉過頭來,一個貌美的小姐,帶著一個丫環一個婆子,站在祁修豫麵前。
左景殊掃了祁修豫一眼,祁修豫臉色很平靜:
“不用多禮,四姨母可好?”
叫冬瑜的小姐笑得滿臉桃花:
“我娘她很好,就是整日的念叨,說你怎麼也不去家裡坐坐,她很惦記太後她老人家,可是也不能經常進宮,希望能聽你說說太後她老人家的情況。”
“我母後很好,隻是年紀越來越大,不太喜歡被打擾,我也是隔幾天才去給她請一次安。”
“表哥,你這是要……”
“我隨便逛逛。”
冬瑜小姐笑得更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