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左景殊一下子就呆掉了。
她不是父母親生的?為什麼她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說明父母對自己好,而且家人對自己都很好,那自己還有什麼可糾結的?
隻是,知道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自己還有一對親生父母,心裡還是升起一個渴望,想知道他們是誰,現在在哪裡,過得如何,當初為什麼丟下自己。
左景豔看到左景殊的樣子,立即叫道:
“特特啊,聖通叔和嬸子,對你是沒話說。彆說是他們,就是你們全家,包括你大伯一家二伯一家,哪個不是把你當寶。
我知道聽到這個消息你會有想法,不過,你要放在心裡,不能說出來,要不,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左景殊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左景豔能告訴她這個消息,她很感激:
“謝謝你豔姐。”
“特特啊,不是我多事,因為,是我把你送到你父母麵前的……”
十六年前的春天,青黃不接的時候,幾乎家家缺糧,甚至不少人家已經斷糧了,日子都不好過。
十一二歲的左景豔,天天被嫂子逼著上山挖野菜。
她雖然是個姑娘家,膽子卻挺大。為了多挖點,她從來都是自己上山,而且天剛剛亮就往山上走。
那天早上,左景豔站在山腳下,看到從村裡匆匆忙忙走出兩個人,推著一輛大板車,向官道這裡來了。
走近了左景豔才模糊地看出來,是左聖通和他哥左聖元,他們上了官道就奔縣城的方向去了。
板車上躺著一個女人,不用看左景豔就知道,是左聖通的媳婦楚氏。
因為楚氏快生了,村裡人都知道。他們這去了縣城,不會是生得不順利吧?
左景豔也管不了那麼多,繼續挖她的野菜。
雖然她來得早,可是,這田野山腳和山坡,幾乎天天有女人和孩子在挖野菜,野菜已經不容易找了。
左景豔就滿山坡亂竄。
“哇,哇,哇。”
突然,她好像聽到了嬰兒的叫聲。
左景豔頓時就打了個冷顫,這一大早的,自己不會遇到“臟”東西了吧?要不,這山上哪裡來的小嬰兒?
左景豔拔腿就要往山下跑,可小嬰兒的啼哭聲又傳了過來,特彆的清晰,也特彆的揪心。
左景豔不跑了,慢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靠攏。
走近了,發現了一個小繈褓,小嬰兒在裡邊拚命地哭。
可能發現有人靠近了,小嬰兒睜著大眼睛不哭了。
左景豔對布料不太了解,但她也看得出來,這個繈褓的布料應該很貴,帶著花紋很好看,摸著滑滑的。
她輕輕打開繈褓看了看,是個女娃。
她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在小嬰兒服袖子挽起的皺褶裡,發現了一塊小玉佩,翠綠翠綠的。
左景豔一看就喜歡,她好想留下來,可一想到回家就會被嫂子奪走,還不如留給這小嬰兒呢,沒準這是她娘給她的東西。
自己是個沒娘的孩子,那苦楚她很清楚,希望小嬰兒以後能找到自己的娘。
她小心地把小玉佩裝在小嬰兒的小兜兜裡,趕緊把繈褓包好。抱起小嬰兒,她犯了難了。
抱回家吧,嫂子說不定能打死自己。放在山上吧,她又不放心,就算不遇到野物,這春天的山上這麼冷,彆再把她凍壞了。
還是帶回村裡吧,看看誰家想養這個孩子。
難啊,現在大家缺的是糧食,不是孩子。
這時,小嬰兒又哇哇大哭起來,應該是餓狠了。左景豔擦乾淨手指,放到嬰兒的小嘴裡,小嬰兒立即用力地吸吮起來。
這時候,山下官道上,左聖通哥倆推著板車回來了。
左景豔立即躲了起來。
左聖通哥倆推著板車,慢慢向山上走來了。
左景豔偷偷看著他們,發現他們在埋一個包裹,她馬上想到,應該是楚氏生的孩子夭折了,因為楚氏被左聖通扶著下了板車,正對著那個埋小包裹的土堆抹眼淚呢。
她模模糊糊還聽到左聖通在勸楚氏:
“這小子……去了,說明……沒緣,……是找有緣的人家去了,你就不……難過了,……月子裡,也不能……哭了。”
原來楚氏生的是個男孩兒。
左景豔突然想到,哎呀,可以讓他們收養這個小嬰兒啊。左聖通家雖然也窮,可他們家人好,不會虐待孩子。
再說,他們家裡沒有女孩兒,應該會喜歡這個小嬰兒吧?
她剛剛想抽回手指,又怕小嬰兒啼哭。
她悄悄走遠了些,找了個稍微平坦些的地方,把小嬰兒放了下來,然後她快速躲了起來,暗中關注著左聖通幾人的一舉一動。
“哇哇哇。”
小嬰兒大哭起來。
楚氏一激靈,急忙向小土堆看去。
左聖通卻向孩子哭的方向看過來。
左聖元找到嬰兒旁邊,抱起孩子,打開繈褓看了看,對左聖通說道:
“是個小丫頭。”
楚氏上前一把搶過來,抱在懷裡:
“這就是我的孩子,我生的孩子。”
左聖通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