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山是京城本地人，而且還是城裡人。
肖山六歲那年，被他爹趕出了家門。
理由是，肖山不是肖家親生的，他是撿來的。現在家裡困難養不起了，所以要把他趕走。
肖山記得很清楚，小時候有一次二叔來家裡，和肖山他爹說，三兒長得真像他爺爺。
肖山知道他爹為什麼趕他走，因為他病重的爺爺是被他爹掐死的，正好被肖山看到了。
還有一個原因，家裡孩子多，生活太困難，真的有些養不起了。
肖山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弟弟。
倆哥哥能乾活了，姐姐是老大，很快就能嫁人了，小弟乖巧可愛很得寵，就他是個多餘白吃飯的人。
而且還是個廢人，因為肖山有些跛腳，賣了都不值錢。
肖山不想離開家裡，他哭著鬨著哀求他爹，彆把他趕走。
他爹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
“你個小畜生，小瘸子，老子不是你爹，你就是來討賬的。
你給我滾出去，從今以後，你再來我家，我就打死你！”
肖山記得很清楚，那一天京城大雪紛飛，馬上要過年了。
瘦小的他穿著單薄的破衣爛衫，蜷縮著小身體，流著眼淚不知道要往哪裡去。
他不敢回家，因為他爹真的能打死他。他娘……經常挨打挨罵，啥也做不了主。
後來，他一步一挪地來到了二叔家門口。
二叔家裡的日子也不好過，二嬸總是疾病纏身，離不開湯藥。
二叔經常給人家打短工，維持家裡的生活。
二叔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大女兒嫁人了，日子過得並不好，在婆家常常受氣，挨打挨罵，婆家管的嚴也不敢回來。
小兒子七八歲時，就被二叔送出去學木工。
沒想到遇到個狠心的師傅，每天有乾不完的活，身上總是新傷摞舊傷。
要過年了，肖二叔幫人家打掃衛生，因為主家催得急，他乾活時乾得快了，不小心從高梯上掉了下來，摔斷了腿。
主家不但沒有賠償，還把他拖到外麵打了一頓，說是耽誤了他的活兒。
肖二叔爬回自己家的破房子，看到小侄兒蜷縮在牆角，就把孩子領回了家。
從此，肖山就和斷腿的二叔，還有病歪歪的二嬸一起生活。
肖山很懂事，知道家裡沒有生活來源，他經常跛著腳四處要東西吃。
每當要到了東西，他吃一點，剩下的都拿回家給二叔二嬸。
二叔二嬸心疼他，常常抱著他哭。
二嬸在過年的前一天死了，二叔難過得要命，他也不想活了，活著太痛苦，還要拖累小侄兒。
從那天開始，肖二叔就再也不吃飯了，也不會用鹽水清洗他的傷腿了。
肖二叔發燒了，很嚴重，燒得滿嘴胡話。
後來一點點的就沒有聲音了，出氣兒多進氣兒少。
肖山害怕極了，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跑回家找他爹：
“爹，我不回來，你救救我二叔吧，他要死了。”
肖山的爹一腳把肖山踢了出去，聽說二弟要死了，急忙到二弟的家裡去看。
剛剛過了年，還在正月裡，肖山的爹怕肖二叔死在屋子裡晦氣，直接把肖二叔拖到大街上。
肖二叔當天就死了，房子被肖山他爹給賣了。
肖山抱著二叔的屍體放聲大哭，他雖然年紀小，但是也知道，二叔不應該就這樣放在這裡。
他攢了好幾天要的飯，請了幾個半大的乞丐，幫忙把二叔弄到一個天然的坑裡，把二叔埋了。
他怕忘記了這個地方，春天的時候，還在這裡栽了兩棵小樹。
從此後，肖山就成了一個小乞丐。
他很仗義，經常護著比他小的乞丐。
他八歲那年，要飯的時候路過一個醫館，裡麵的老大夫正在給小徒弟講解外傷知識。
看到了瘸腿的肖山，就把他叫了進去。
老大夫讓小徒弟試著檢查肖山的傷腿，發現肖山的腿並不是傷，而是因為腳踝的肉裡麵有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