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車輛靠近了一些,不用精神力體察,他也看到了濃霧中密密匝匝的草木影子,有些枝條太茂密的,會穿過霧氣來到眼前,仿佛一條條藤鞭迎麵抽來。樹葉在風中嘩啦啦作響,仿佛密集的鼓點。
“湯昭。”
李意漸突然開口,直接叫湯昭的名字,“你來看看,這些樹木與一般的樹木有什麼不同?”
湯昭沒想到自己不是學生還能被點名回答問題,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答最顯而易見的:“這些樹木氣息特彆濃鬱。”而是仔細的觀察起來。
樹葉,沒有異常,樹枝沒有異常,樹乾……樹根……
“嗯?”
湯昭發現了端倪,往下看去,尚未看清楚,車子一震,開始傾斜。
上坡了。
這是一處極寬闊的坡地,看不見此坡從何而起,隻看見坡上草木蔥蘢,樹木越發茂密的厲害,除了車子上行的一條大路,周圍幾乎全部覆蓋了綠色植被,仿佛一條極厚的綠色毛毯。
“這些樹木……不是紮根在土裡啊。”
湯昭仔細看時,發現了古怪,比起土壤,這地麵太堅硬粗糙了,還充滿了若隱若現的褶皺,就像是……
“樹皮?這些森林全都是一棵大樹?不對……”
這些樹木不是同一棵樹木的枝丫,它們來自不同科、不同屬、不同種,一眼看出區彆。有高大的喬木,也有低矮的灌木,還有不知名的雜草,它們並非同根生,隻是恰巧生長在同一個群落。
然而……
它們確實是從樹上生長出來的。
全部是寄生在一棵難以想象的大樹上麵的。
“咱們往上爬的,是一棵傾斜的大樹?”
“嗯,你看出來了。”李意漸點點頭,“這是一棵從碎域生長出來的大樹,從地麵生長到地麵,恰如橋梁溝通了兩個世界。我們的車從上麵開下來,現在要回到上麵去。”
真的一棵樹啊!
湯昭隻覺得不可思議。
這是多大的一棵樹啊,以至於往左右看都看不到邊際。四層樓高的大戰車行進的道路在它身上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在它身上甚至生長著層層大森林。
當時夏之上柱國曾經召喚出一棵大樹,放言是生命的爆發,但看大自然的偉力,他召喚出來的樹算什麼?絲苗罷了。
“它還活著嗎?”
“不知道,大概是活著吧。畢竟這麼多樹木都以它的生機為生,如果它死了,那些草木何以聊生呢?”
湯昭感慨道:“據說大海中有鯨落。所謂一鯨落,萬物生,這棵大樹還沒死,就已經孕育萬物了。”
鯨落什麼的,對李意漸他們來說太陌生了,沒有接湯昭這句感慨,隻道:“大樹的一半就在碎域,我們車要穿過兩界的邊界,不知到時你能不能感覺出來。”
湯昭笑道:“應該能吧?”
他雖然沒去過前線,但並不是對碎域一無所知好不好?
他可是看過很多古籍,對碎域有大概的了解,知道劍客在碎域也不是暢行無阻的,畢竟肉體凡胎,也不能直麵碎域的壓力,需要劍來保護。但隻要劍在人就在,無需征袍、安全區之類的東西束縛。這也是他們幾個能肆無忌憚的站在車頂的原因。
“到了碎域,咱們就要格外留神了。這些學生能不損失,還是不要損失的好。雖然前進城裡都是自己人,但是碎域裡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危險。不單單是學生們要小心,連你我都要小心。在碎域,劍客並非無敵。”
蘭修竹笑道:“這誰不知道啊?本地的勢力哪有簡單的?彆說彆人,湯小哥就有一個危險,要是被彩雲歸的人看上了……”
李意漸不快道:“彆提那些人,湯昭是前進城的人,還已經是劍客了,她們憑什麼看上?”說到這裡,他還是給湯昭叮囑了一句,“湯昭,你要是看到街上穿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不要多看她們,更不要加以辭色,和她們說話隻管說難聽的就是了。”
湯昭“咦?”了一聲,道:“我好像聽過彩雲歸,她們是……”
安教喻道:“也是六大勢力之一。哼,一群鬼鬼祟祟,異想天開的女人。”
“看見沒有,大樹!”
和湯昭他們站在船頂閒聊不同,一群學生隻能靠著窗戶看外麵,在霧中越發視野朦朧,但看到一鱗半爪,便一個個興奮不已。
“曲哥,你知道的多,這大樹有什麼名目嗎?”
“本來是沒名字的,好像就按照古籍,取了個名字叫……建木!”
建木的頂上,是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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