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陸羨真的有些慌。
剛才這個人的表現,保不準就是對慶霜序愛而不得的可憐蟲,而且一看精神狀態就不太正常。
這白大褂裡麵要是藏著一把刀,後果不堪設想。
擺渡人是靈體的爹不假。
意識強度提上來了,反應速度也變快了一丟丟。
但這絲毫改變不了他肉身菜雞的事實,打宅男或許打得過,打彆人還是算了……
他戒備地望著眼前的年輕醫生,手已經揣到了兜裡。
隻要對方稍有異動,他就直接丟符跑路。
不過。
年輕醫生的第一句話,就打破了他的疑慮:“你能看到我?”
“哎?”
看著他好奇有充滿期待的目光,陸羨愣了一下,當即伸手揮了揮,果然不是肉身。
麵前的,是一個靈體?
原來不是情敵。
好了!
現在我是爹了!
因為接觸到了陸羨的指甲,年輕醫生痛得縮了縮,有些驚恐地忘了陸羨一眼。
陸羨鬆了口氣,指著路邊的長椅:“走吧!我們坐著說!”
對於打不過自己的人,他從不吝惜自己的善意。
說著,他就徑直走向長椅,悠閒地坐下。
年輕醫生猶豫了一會兒,也跟著坐了過去,又問了一遍:“你能看見我?”
陸羨咧了咧嘴:“不然我在跟誰說話?”
年輕醫生:“……”
他懊惱地揉了揉腦袋,神情痛苦至極,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
陸羨上下打量著他。
這人絕對是迄今為止,他遇見過的最凝實的靈體,猛得一看,居然看不出和正常人有任何區彆。
按理說,能凝實成這個模樣,肯定是執念沒有完成。
可執念沒有完成的,很大概率都會變成怨靈。
但眼前的這位,除了模樣神經質了一點,並沒有半分變成怨靈的趨勢。
年輕醫生痛苦地撕扯著頭發。
不過靈體狀態,根本揪不下來。
死了真好。
不用擔心頭禿。
陸羨有些擔憂他的精神狀態,便拍了拍他的後背:“彆糾結了,你已經死了!”
年輕醫生:“……”
他坐起身,長長地歎了口氣:“我早該想到的,這幾天查房,沒有一個人理我,可我當時為什麼想不到呢?”
陸羨眼皮一跳:“幾天?具體是幾天?”
正常靈體,不是頭七呆一段時間就會消逝麼?
是因為他體質特殊?
可觀察了一下,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啊!
腦子也不太清楚,跟正常怨靈區彆並不大。
年輕醫生想了想:“記不清了,十幾天總還是有的!”
陸羨越來越感興趣了:“那你還記得你是怎麼死的麼?”
“怎麼死的?”
年輕醫生陷入一陣迷茫,過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道:“好像是自殺?”
“用什麼自殺的?”
“好像是碎玻璃。”
陸羨看了看他的脖子,在他想明白自己死因的時候,果然多出了一道疤。
怨靈的形態,取決於它自己認為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你還記得,你為什麼自殺麼?”
“我……”
年輕醫生看起來非常痛苦:“有些不記得了,這個東西重要麼?”
陸羨攤了攤手:“重不重要取決於你自己,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按照規律來說,靈體應當消散,你總不能一直這麼滯留,你看!”
他指著年輕醫生的身體。
年輕醫生也順著看去,發現脖子上的傷口處好像變淡了很多,本來狀入實體的光影,仿佛也變成了沙雕,隨著風一粒粒地被吹落。
速度很慢,但卻不能阻止。
陸羨又問道:“你想知道麼?”
年輕醫生考慮了一會,點頭道:“我想!”
“那你回憶一下,自己是在哪自殺的,我帶你去!”
“可是我被困在這裡了!”
年輕醫生環視了一圈:“我出不了這個醫院,我試過了!”
陸羨想了想,應該是他執念在此的緣故,怨靈的行動有規律,他想必也是有跡可循,放不下自己的病號,就在醫院一直晃蕩。
他擺了擺手:“試一試,我應該能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