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宗誼感歎道,看看懸於高空的日頭,他終於學會了看天色,估摸著現在已是巳時,便問旁邊的袁鳷:“量地需要多久?”
“跑馬量地,方圓千畝,估摸著要兩個多時辰。”袁鳷叉手答道。
郭宗誼點點頭:“如此,我們便在此處等待吧。”
當下衛隊便就地紮營,說是紮營,其實也不過是支了個簡易帳蓬,以供自家殿下休息。
郭宗誼卻踱步至河邊席地而坐,柴旺本想跟上,卻被他揮手製止,此地風景秀麗,有江南意象,像極了某地,他不想有人跟著。
白溝河水汩汩東流,郭宗誼一直枯坐著,便是眾人吃午食時,他也沒有胃口。
李榖的目光時不時飄向河邊,袁鳷在一旁坐了許久,終究是忍不住了,他開口道:“李相,您要去便去,一直往殿下那邊瞥什麼?”
李榖嗬嗬一笑,道:“某可不想去,殿下連吃飯都沒胃口,怎會有心思理我這老頭。”
袁鳷眼珠一轉,似是想到什麼,他嘿嘿笑著,朝李榖身邊擠了擠,壓著嗓子道:“您說,殿下是不是在想女郎?”
李榖想也不想,直接搖頭道:“肯定不是,殿下雖年輕,但不是那般惺惺作態之人,再說了,以殿下的身份品貌,哪個女郎不急著投懷送抱?還需要殿下犯這相思之苦。”
“您說的倒也是,不過下官前些日子聽人說,自打陛下放出消息要給這對獨子獨孫討婆姨,這東京城內聞風而動的高門大戶,都明裡暗裡,往後宮德妃送禮走動呢,不便進宮的,也都找了李重進的內人。”
李榖斜睨了他一眼,打趣道:“某聽聞袁府家中也有不少才色上佳的閨中女子,你去走動了嗎?”
袁鳷老臉微赧,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下官哪高攀得起,那有心思的,可都是領鎮的節度,或是典禁軍的都指揮使呢。”
李榖噙著笑望著他,卻沒點破。
袁鳷心裡一陣發虛,他四周看了看,見周圍人各忙各的都離得挺遠,便又湊到他耳邊,壓著嗓子道:“下官聽說,郭帥續弦的事已經定了,是符彥卿家的長女,以前是李守貞的兒媳,李守貞父子叛亂自殺後,被陛下送回符家,打那兒起,陛下便有討來做兒媳的心思。”
李榖皺眉道:“你這都是打哪來聽來的,我怎麼聽說,那符家女是郭帥自己寫信給陛下請賜的?”
“嗨,都是道聽途說,這種事哪有準信呢。”袁鳷訕笑道。
李榖不再追問,瞥了眼遠處獨坐的郭宗誼,他扯過袁鳷的袖子:“不過說起來,殿下今年也十四了,是該尋個良配,某家有一嫡孫女,年方十五,生得花容月貌,性子溫恭賢淑,又擅詩畫琴棋,袁府乃是陛下近臣,不若請老弟你幫我說說?”
袁鳷驚訝的望著他,疑惑道:“下官何時成為陛下的近臣了?李相您可不要胡說。”
李榖聞重重丟開他的衣袖,不悅道:“哼,你這匹夫,就會裝糊塗,宣徽使不是近臣,誰又是呢?也罷,某去請壽安公主幫忙說去。”
袁鳷哈哈一笑,也不惱,他知道李榖夫人早逝,未曾再娶,男女之事家中確實無人方便出麵,於是提醒道:“聽說張永德請壽安公主說媒,都被數落了一頓。”
“你這又是打哪來聽來的?”李榖奇道。
“嘿,下官可是知開封府的宣徽使,這宮裡宮外,大事小事還能瞞得過我?眼下德妃那裡,說親的人都把門檻破了,您若真想跟陛下做親家,可不能走德妃這條路,倒不如行個偏招。”
見袁鳷那張意得誌滿的老臉,李榖不禁怒上心頭,這老賊,現在承認你是近臣了?
腹腓幾句,他還是耐著心思,鄭重請教:“是何偏招,還請袁府指點一二。”
“您將殿下請到府中飲宴,再讓孫女出來侍酒,若是看中了,您直接讓她跟著殿下回府,近水樓台,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嫁禮之事以後再說。而我觀殿下也是重情之人,這人生初次定然不會虧待,哪怕日後不能成正妻,一個側妃也是少不了的。”袁鳷定定答道,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李榖聞言沉默半晌,隨即勃然大怒,大罵道:“老匹夫!安敢辱我!那可是某家嫡孫女,不是什麼歌姬舞妾!”
說著嗆啷一聲,掣劍出鞘,照頭便劈,袁鳷倒底是武將出身,一個骨碌滾到一邊,急道:“戲言,戲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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