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宗誼掃了掃他身後的幾位文官,淡淡道:“楊克讓得陛下看重,已轉為朝官,藥將軍不必等他了。”
藥元福一怔,旋即謙笑道:“臣明白,楊克讓在臣帳下,也是屈才,如今得入朝堂,當似鳥投林,如魚向海,能一展雄誌矣。”
郭宗誼咂摸這兩句話,也笑了:“藥老將軍原是儒將。”
“臣不過一匹夫,不敢稱儒。”
郭宗誼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不再寒暄,便要與藥元福告辭:“誼還要複命,不敢久留,這便回宮了。”
“臣,恭送殿下。”藥元福領著眾將校,向他拜彆。
郭宗誼翻身上馬,遙一拱手:“祝藥老將軍早日凱旋,若不出意外,我們很快便會再見。”
言罷,調轉馬頭,率著百餘精騎,揚塵而去。
藥元福待在原地目送郭宗誼離去,他總覺得,這小殿下最後的那句話,另有深意。
二月初一,今天是首批三萬流民抵京的日子,郭宗誼卻在弘文館上課,今日輪到和凝講經,念的是《左傳》名篇,鄭伯克段於鄢。
這篇郭宗誼早就倒背如流,又兼和凝講的搖頭晃腦,毫無新意,便有些分心,時不時望向窗外。
和凝講了一陣,自覺鞭辟入理,正得意間,抬眼看見郭宗誼正在走神,不由拍桌怒喝:“殿下!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
郭宗誼嚇了一跳,見和凝雙目噴火,發須急抖,自覺處境不妙,忙答道:“自是長者為君!”
言罷,起身向和凝行禮道歉。
和凝麵色稍霽,抬眼看了看窗外,撫須道:“今日課程就到這裡吧,我觀殿下心思不定,學也白學。”
郭宗誼俊臉微赧,慚愧道:“學生擇日補上。”
他確實覺得很難為情,最近公務繁巨,他已欠下了許多課程。
和凝這才笑逐顏開,大手一揮:“去吧!”
“謝和師。”郭宗誼拜道,說完便急匆匆的帶著李、呂二人往城外的送夫崗趕。
此時的送夫崗已不複上次人氣,孤零零的亂石堆,除了野草,便隻剩罡風。
站在上次那塊巨岩上,郭宗誼翹首以盼,望著東邊地平線的儘頭。
這一等,便是半個多時辰,吳深怕主上又著涼,上前提醒道:“殿下,這都等了許久了,也不見來,不若由奴在此替您望著,您先回車中歇息吧。”
“不必,我沒那麼嬌弱。”郭宗誼果斷道。
正說話間,郭宗誼卻突然看見官道儘頭,閃出一小隊騎兵,打著“王”字旗號,接著不緊不慢的,視線內開始出現扶老攜幼的百姓。
“來了!”
郭宗誼略顯激動,合抱之木,生於毫末,治下有人丁便有了基礎盤,無論是生財還是征兵,都離不開大量的人口,繞了這許多彎子,遷來了十數萬流民,他重振華夏、再造漢唐的第一步,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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