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百花盛開,入目萬紫千紅一片,
兩匹快馬奔走在洛陽前往長社的官道上,主仆二人都無心欣賞這豔春的盛景。
古宅裡,童子還在,童子卻已經換了三個,但他們口中的師父,還是化外之人南華。
新小童誠惶誠恐的站在門口躬身行著禮,頭都不敢抬。
馬背之上,李風看著麵前熟悉的老宅,一瞬間感慨萬千。
昔日哥幾個路過這裡時,還是一文不名的白身,還做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美夢。
一彆經年,老宅舊貌未改,哥幾個早已是叱吒風雲般的存在。偶爾,李風也會想起這個透著神秘的老宅,想著抽空來看看,探一探南華老兒的底,問一問自己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卻一直因事物繁忙、路途遙遠而未能成行。
李風翻身下了馬,走進院子來到那棵老槐樹底下。
“遼東李風,特來拜會南華先生!”
“將軍,我師父今日雲遊去了。”小童雙手拱起,低著頭說。
李風仿佛沒聽到他的話,繼續對著大槐樹說道:“遼東李風,特來拜會南華先生。”
四下裡寂靜一片。
“請南華先生出來一見!!”
李風拔出月霜劍,架在小童的脖頸上。
“咳…咳…小童何其無辜,閣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老道這不是來了嘛…”
空曠的院子裡,忽然響起了兩聲咳嗽。
一個須發皆白,仙風道骨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院子裡,出現在李風背後。
月讀嚇了一大跳,連忙躲到李風身前,想了想又擋在李風身後。
李風收起月霜劍,轉過身,看向傳說中這個時代法力最高強的人。
姓名:化外之人不可窺視)
職業:???
所屬勢力:???
智力:???
武力:???
……
“???”
萬能的係統居然失靈了?
李風直愣愣望著南華老道,心裡一直以來那個猜測,也就是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猜測,忽然有了答案。
南華老道捋著頜下花白的胡須,笑眯眯說道:“將軍這麼急著見老道,可是有事?”
李風點點頭,“看到你之前,我確實有一個問題要問……現在沒了!”
“打擾了,告辭!”
“將軍慢走,恕老道不遠送啦。”
李風點點頭,帶著月讀出了門,策馬奔出去十幾裡地,行到一處樹林中時,忽然聽到耳畔有聲音響起,連忙勒馬凝神細聽,發現居然是南華老道的聲音,
“待將軍功成之日,可再來此地,老道送將軍一場造化…”
餘音嫋嫋,繞林不絕。
千裡傳音?
李風四下打量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人影,愣了好一會,這才轉頭看向月讀,“你可曾聽到什麼聲音?”
“不曾聽到。”
月讀茫然搖頭,“主人方才聽到了什麼?”
“沒什麼,走吧…”
………
年難留,時易損。
日月逝矣,歲不我與。
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
這個月發生了許多事。
第一件事是四月十一日陰曆),大漢的皇帝劉宏死了。
新登基的皇帝,不是劉宏平日裡寵愛的劉協,而是大將軍何進的外甥劉辮,何氏一門因此權傾朝野。
大將軍何進開始了他的“開局天胡,一頓操作猛如虎,回首身死全族誅”的騷操作。
第二件事是蔡琰出嫁了。
準確來說,連蔡琰也不知道,自己是出嫁了還是沒出嫁。
這一天,蔡府內外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車馬成列。
喜慶熱鬨。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接住盛裝打扮的蔡琰,一路乘車坐船,直奔河東。
河東衛家方麵早已做好迎親準備。
病懨懨的衛風身披大紅喜服,胸口掛了一朵大紅花,在兩個小廝的攙扶下,費力地撐著眼皮,站在喜堂中等候吉時到來。
及看到氣質萬千的蔡琰款款走過來的時候,他終於堅持不住了,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之後再也沒能醒過來,當天下午就走了。
走的很趕。
與此同時,安邑城外道觀。
小天師張孟放下木偶和銀針,擦拭著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對眾弟子說道:“好了,無所不能的天師已經將這個惡人帶到了另一個世界,接受應有的懲罰。”
聽見這話,眾弟子猶自未信。
你說帶走就帶走?
我們雖然篤信天師教,但師父你隻是個天師啊,又不是神。
難不成真能隔空索命不成?
就在眾弟子一臉懷疑的當口,張孟最小的弟子從道觀外跑進來,氣喘籲籲喊道:“師父死了,死了。”
張孟瞪了這個冒失的小弟子一眼。
小弟子縮了縮脖頸,“是衛風死了,半柱香之前死了~”
嘶~~
眾弟子嘩然變色,倒吸一口涼氣,紛紛驚懼的看向張孟,眼神裡充滿了敬畏。
這種隔空索命的手段,太有威懾力了,隻是想一想,他們就四肢發抖。
這以後誰敢不聽話,小針一紮,走你!
太可怕了…
……
河東,衛家,偏房。
蔡琰孤零零坐在木床上,聽著外麵的慟哭聲,心裡委屈之餘,還有些後悔。
原本她應該在喜堂,而不是偏房,但衛風良辰吉日突然病亡,大喜變大喪,喜堂被布置成了靈堂,她被趕到了正房;可屁股還沒坐穩,正堂也被布置成了靈堂,於是她又被趕到了偏房,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她倒是帶來了陪嫁丫鬟小翠,可小翠也是兩眼一抹黑,一個人都不認識,隻會在一旁嘟囔。
“小姐,您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嫁過來;如果您不嫁過來;相公也不會死;如果相公不死,咱們也不會淪落到這麼一個傷心的地方;如果咱們不淪落到這麼一個傷心的地方,咱們也就不用受他們的氣了。”
“唉…”
……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無數匹快馬奔出洛陽八門,順著官道奔向四麵八方,將消息傳往全國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