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瀟……
秦滿江注視著他,半晌沒有說話。
這時,嚴瀟忽然站了起來,又俯身貼近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一些話。
秦滿江的眼睛逐漸睜大,可當他轉頭看向嚴瀟時,嚴瀟已經站直了身子背對著他。
“所以……去吧。”
他沒有轉身,但伸出了手,背對秦滿江搖了搖。
車開走了,嚴瀟離開了。
秦滿江忽然一笑,有這樣的同伴在,自己還有什麼顧慮?
既然如此,那就做吧。
他站了起來,遠遠看見了一個撐傘的身影。
花來了。
可這次,秦滿江不再迷茫,他的臉上出現了許久未現的笑容,有些像許一,有些像陽,卻更像他自己。
秦滿江朝花走去。
花似乎沒想到秦滿江竟然直接朝自己走來了。
他想做什麼?
花一時間不明白秦滿江的舉動是什麼意義,他是在表現自己敏銳的觀察力嗎?
就像“我已經發現你們了”之類的。
可是,秦滿江隻是雙手放在衣兜裡,慢條斯理地走到了她近前。
江邊的風變大了,吹得秦滿江的頭發淩亂地飄動著。
他站定腳步,略微抬起下巴,嘴角帶笑地看著花:“怎麼,怕我跑了?”
這雙眼睛……花怔怔地看著秦滿江的眼睛,明明隻是片刻的離開,但秦滿江變化竟然這麼大。
上午的時候,他的眼裡像蒙著一層灰撲撲的霧,可現在他的眼睛很亮,卻又不是鋒芒畢露的銳,那是一種晴朗夏夜的,如夜空一般的清透澄澈。
也許,他不是我們的未來。
而是另一些人的未來?
花撐著傘,頭發被江風吹著,思緒也跟著一起飄散。
“喂,走了!”
秦滿江提醒道。
花這才回過神,撐著傘跟了上去。
————
人生有許多事是身不由已的。
在已成既定事實,或無法改變現狀的情況下,隻能調整自己的心態去麵對它,處理它。
然後想辦法脫離那個讓自己不舒服的環境。
就像【瞳界】中的每個人,有人選擇得過且過,有人選擇一死了之,有人選擇及時行樂,但更多的人,是在掙紮。
他們期待著某一天睜開眼,發現這場遊戲已經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可是,鐘雪燃不會這樣覺得。
早上睜開眼時,她眼裡的世界……更加詭異了。
鐘雪燃一隻手捂著臉,發絲順著貼著手臂滑了下來,之前察覺到眼中的世界變得不一樣時,還有一個人在提醒自己。
可現在,那個人死了。
但她不相信。
這場怪談結束後,隻有秦滿江,聶雲真,鐘雪燃三人活了下來,三人作出的貢獻難分伯仲,鐘雪燃自己得到了將近一百枚靈瞳。
收到那一百枚前,她眼裡的世界本來隻是色彩混亂,可現在……她感知到的空間大小,也不對勁了。
雖然這種狀況不總是存在,大多數情況下,眼裡的世界是正常的。
但每天睜眼那一刻,她看到的世界不僅色彩完全混亂,而且空間被拉扯得極為高大,明明隻是一個臥室,卻仿佛有七八米的挑高。
一切物品的大小,高矮都在畸變,這種情況如果一直持續下去,彆說進行怪談遊戲了,就連正常生活都幾乎無法辦到。
他們說,靈瞳越多的人,眼裡的世界就越是扭曲恐怖,無法想像。
那之前“陽”眼中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
他是怎麼忍受下來那種情況,沒有被這詭異的“視界”變得瘋癲的?
鐘雪燃無法想象。
她在床上捂著眼睛緩了好一陣,眼裡的異象才消失。
起床,洗漱,前往嚴瀟的診所。
這是今天的安排。
她本是不想再參與【瞳界】相關的聯絡,前兩天,她回了一趟家,真正的家。
她去取了家傳的一些小“道具”。
那些“道具”沒有特異能力,隻能大致確定一個人死沒死,或者死了多久,有沒有靈魂殘留。
去找那些東西的原因,是許一。
她不相信許一就那麼死了。
在取回家傳道具後,她去了嚴瀟的診所,剛好撞上“秦滿江”回來的那一幕。
這是一件好事,秦滿江能好好活著,她也感到高興,便答應了去清瞳酒吧聚會,反正嚴瀟也會去。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嚴瀟根本沒去。
當時坐在清瞳酒吧裡,確認秦滿江安然無恙後,她的心思就不在那裡了,她一直在往外瞧,因為之前一晃眼,好像看到了類似嚴瀟的身影。
可是……直到聚會結束嚴瀟也沒有出現。
這次聚會,也許秦滿江是嘗到了瀕死的滋味,他有不小的轉變。
比如……之前鐘雪燃隱隱感覺到他打算在【瞳界】中建立另一個聯盟來對抗聶雲真,可現在,秦滿江似乎完全沒了那個想法,不僅如此,在【嫁衣】怪談之後,他開始和聶雲真合作了。
聶雲真得到了大多數玩家的信任,有她的支持和建議,大家很快達成一致。
之後的所有怪談,隻要是在現實空間內進行,那麼無論有沒有被選中,所有人都要全力提供幫助。
就像這次的嚴瀟和夏南一樣,一個開車,一個救人,同樣發揮了非常關鍵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