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不知道?羽田奏,國學院今天就已經傳開了,神道文化係的安井教授正打算重點講講你,今年天下祭,那段獻舞祝詞的唱法,讓人激動不已。不得不說,新時代的神道,就應當以新時代的方式演繹,老古板的神道還是讓它們滅亡去吧。”
“你是,國學院神道文化係的女大學生?”
“不是不是,隻是打算報考國大,我家是舊地下家的一員,母親在宮內廳的樂部供職,一直以發揚和繼承家業為己任,所以在國大補課。”
“家業是……”
“笛子,我家是東儀的一支,原本分出去了,但是本家絕嗣,由我家頂上,以前的名字,不提也罷,現在的名字,應該是叫東儀文乃吧。”
說著,短發女生撿起一根樹枝,在神社的土地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從書包裡取出一支短笛,用來保護的漆已經脫落了不少,看起來相當有年份的樣子。
“東儀家的女兒嗎?”
羽田奏看向女孩兒,完全想不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家夥竟然是宮內廳的職人出身。
“是,地下家樂部之首,東儀家,雖然現在也在走下坡路就是了。”
女生苦笑起來,遺憾地撓了撓頭,與其說是有教養的女樂師,更像是有活力的鄉下女孩兒,甚至有一點點不良少女的放蕩不羈。
羽田奏蹲下來,與這個叫東儀文乃的女孩兒齊平。
“說起來,咱們還是同宗來著。”
“誒?是這樣嗎?”
東儀文乃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羽田奏折下一根櫻花樹枝,在地上開始劃起了家譜,不自覺地低下了後頸。
“太秦氏的後裔,大致有四支,擔任祭祀的社家、擔任樂師的樂家、擔任公卿的公家、擔任武士的武家。
你家是太秦氏的樂家,東儀家的本家。
我家是太秦氏的社家,大西家的分支。
大西家的家業如今由稻荷家繼承。
不久之後,我就會改名為稻荷奏,或者荷田奏,繼承社家的產業。
咱們同屬於太秦氏這一族。雖然作為武家和公家的惟宗家,以及宗主的秦家已經絕嗣了就是。”
“秦氏,也就是說,我們的祖先,以前都是東方國的女人嘍?”
“是的,大概是為了逃避戰亂吧,那時候應當是五狐禍亂東方國的時代,逃至島國的先祖,帶來了狐狸的信仰與蠶絲的工藝。
京都就是太秦氏與這個國家的起點。
如同波士頓和五月花號是大洋國的起點一樣。
不同的是,波士頓和五月花的後代,依舊是引導這個世界發展的方向盤之一。而作為神道文化中心的京都,還有太秦氏,已經隨著人類時代的到來,全麵衰落了。”
說到這裡,身為稻荷神的羽田奏感到深深的無力。
就算回到京都,回歸神位,他也不可能擁有對抗資本家的力量。
信仰缺失與文化危機是大趨勢,甚至這個信仰他的國家,最後也將不可避免,與大洋國融為一爐。
這是他看到的未來。
無法逆勢的他,勢必要屈膝在大洋國銀行家的腳下,依靠資本的力量,才能得到一處苟延殘喘的居所,繼續優雅如人偶般地存在著。
“我可以成為這間神社的巫女嗎?”
目光戀戀不舍地從羽田奏的後頸移開,東儀文乃的聲音響起。
“雖然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挽回這種頹勢,但我總覺得,這種時候,不儘些力量是不行的。”
說話間,東儀文乃拿起笛子,吹奏起一首《望鄉》,仿佛是鼓勵他莫要灰心,大膽回歸京都,繼承那間世界上最大的神社。
看著這個平平無奇的女孩兒為自己獻曲,羽田奏的內心有了些許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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