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所述,沒有少林寺,內衛說不定也要扮成僧人入新羅,現在有了專業的自然更好,智堅一路走走停停,內心深處其實挺羨慕新羅的佛學環境,但再看看王城簡陋的屋舍和雜亂的街道,又立刻端正態度,昂首挺胸,儘情地展示著自身的魅力。
少林寺的夥食本來就好,又常年習武,個個身材魁梧,滿麵紅光,這般武僧天團,單就賣相而言,真的比新羅的小眼睛和尚強太多。
但街邊圍觀的人多歸多,武僧的視線望過去時,也都露出尊敬之色,卻沒有真正發出邀請的。
智堅不免有些奇怪,直到前方視線突然開闊,兩支龐大隊伍遙遙相對時,他才明白,詢問左右:“智然,聽聽他們說什麼!”
來新羅之前,所有僧人都跟禮部官員學習新羅語,沒有天賦的隻學會了一句阿西巴咧,智然是唯一能聽懂新羅話的,此時出麵細聽,很快變了臉色:“前麵是兩位大幢將軍對峙,產生了矛盾!”
智堅其實已經注意到了,兩隊人中各豎著幾根刻滿佛教經咒的石柱,用來代替旗幟,彰顯威儀,但真聽到確定的話,還是為之驚喜:“我們的運氣這般好?初來乍到就能遇到新羅的宰相級人物?”
還真是宰相,大幢將軍是角餐,屈指可數的軍中將領,新羅滿朝臣子僅在太大角乾和大角乾之下。
太大角乾隻賜給了國之柱石金庾信,屬於特彆封賞,金庾信病死後,這個位置基本是永遠空置了,大角乾也不常有,幾乎可以看成是百官之首,類似於大唐的三公,都是虛職,接下來的大幢將軍在權力上,才可以視作實權的宰相。
禮部和內衛將新羅的官職情況仔細教過,而李彥更是關照得極為具體,就是親近一位大幢將軍,遠離另一個大幢將軍。
親近的人叫金欽突,這個人不僅是大將軍,還是如今新羅太子的老丈人,未來的國丈,然後等到太子繼位就造反了,估計是看過楊堅的勵誌事跡。
但可惜楊堅的定位不僅僅是國丈,還有關隴世族,尤其是八柱國家族的支持,所以能成功篡位,金欽突則兵敗身死。
遠離的人叫金真珠,這位是親大唐的新羅派臣子,曆史上已經被金法敏找個借口殺了,現在還沒死是因為大唐更強,金法敏有所忌憚,可一旦少林寺僧人與之有所牽連,這位文武王有可能會趁勢下手,到時候大唐派過去的臥底,反倒被新羅內部的政治鬥爭給連累了。
李彥關照少林僧人時,自然不會說得如此直白,卻也相當於給了關鍵攻略。
可惜現實不是遊戲,有時候明知道該親近誰遠離誰,都沒有那麼容易。
果不其然,位於左側的一方人,一個穿著尊容紫袍的老者排眾而出,小眼睛努力瞪大,看向武僧天團,用並不熟練,但依稀能聽出說什麼的大唐話道:“老夫金真珠,歡迎大唐的僧人駕臨敝國,還望眾位大師隨老夫往府上一行,講演佛法,聆聽高妙!”
老者話音落下,兩方的人都看了過來,智堅眼巴巴地看向對麵,尤其是落在那個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的身影,他顯然就是未來的新羅反賊金欽突了,希望這位也能開口邀請。
可惜事與願違,不願意接觸的金真珠熱情邀請,希望建立關係的金欽突冷漠而視,智行看著雙方的對立關係,眼珠轉了轉,低聲道:“師兄,強硬拒絕!”
智堅心領神會,上前一步,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小僧智堅,多謝這位施主美意,然我少林寺乃禪宗祖庭,於自性中,萬法皆見,此來海東隻為度有緣,恐怕不能入貴人府邸了。”
金真珠為之詫異,又有些不悅:“依大師之意,我不是有緣?”
智堅眼珠微動,乾脆道:“迷聞經累劫,悟則刹那間,禪宗高義,不可言說,告辭!”
這話不僅拒絕得極為果斷,還有點算命的說你印堂發黑,近日內定有血光之災的意思了,金真珠頓時變了臉色。
他能成為新羅位高權重的宰相,倒不至於被區區幾句言語驚嚇到,關鍵是近來他確實能感到大王金法敏對他的針對之意越來越深,本來想請大唐高僧入府講法,求一個平安,結果直接被告知你快沒了,這誰受得了,立刻尖聲道:“止步!高僧們還望止步!”
話雖然客氣,但聽著那焦急的語氣中,一群侍衛已經虎撲而出,向著少林僧人衝去。
金欽突為之側目,撫須笑了起來:“倒是有趣,你們出麵,去將這些僧人救下。”
他的侍從領命正要衝出,金欽突又驚咦一聲,倒是更感興趣起來:“不需要救了,不愧是唐僧,武力驚人啊!”
確實如此,麵對前來阻截的侍衛,少林武僧不驚反喜,齊齊從背上拿出長棍,擺開架勢:“謔!哈!”
就讓你們這群新羅小民見識見識,什麼叫佛門裡麵最會打架的,打架裡麵最通佛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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