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上樹的時候，她從沒覺得這麼艱難過。現在才爬了不到一半，身體居然感覺到了明顯的酸痛，比她跑步的時候還要累些。
當黑色霧氣上升至她腳踝，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寧榮榮爬不上來了。這黑色霧氣中居然蘊含著一種能量，將她不斷向下拉扯，接觸的霧氣越多，拉扯的力量就越大。
她本就耗費了不少體力，每一次的挪動又會被黑霧拉回原位，甚至下滑更多。朱竹清閉上眼，深深的吸氣、吐氣，穩住自己的心，又重新調整了狀態。
霧氣慢慢上升至朱竹清的臀部，她的下半身全都處在黑霧之中，不動的時候其實沒什麼感覺，可一旦挪動，黑霧中的力量就會開始往下拉扯，腳上像是纏上了一堆石塊，沉重得難以行動。
“竹清撐得住嗎？”寧榮榮眸中溢著幾分擔憂。
“不知道。”
一個人的意誌力如何，她怎麼能猜到呢？
朱竹清沒有享受那片刻的安穩，而是在黑霧的拉扯中一遍遍的嘗試，卻隻有一次次下滑的成果。不斷摩擦的掌心和指頭都火辣辣的疼，可她還在咬牙堅持。
手上的傷、肢體的酸、鼻尖的氣味，膝蓋的摩擦和腳筋的拉扯，每一個都是破除堅持的點，可偏偏她就是不肯認輸，手指磨出血了也不肯認輸。
葉不落不明白，這麼一顆慕強的心，為什麼最後會成為一個附屬品。
因為是女性嗎？
葉不落仰頭，看著距離頂端最近的唐三忽然問道，“你知道他們為什麼一直堅持往上爬嗎？”
寧榮榮很實誠的搖搖頭，“不知道。”
“我以為你會說是因為我的命令。”
寧榮榮柔和的俏臉上出現兩個酒窩，“這麼傻的回答我才不會說呢。”
“當一個人看過頂端的風景之後，是不會甘心於一直站在地上的。管他是爬上去、滾上去、跳上去還是飛上去，隻要是上去了，就可以看到上麵的風景。”
寧榮榮不理解這句話。她生來就在高處，不明白向上爬的艱辛。
葉不落也沒有再說什麼。
黑霧和朱竹清杠上了，其他人都到達樹杈，隻有她還在原地掙紮。
星鬥大森林的天要比外麵暗得更快，繁茂的植物擋住了太陽西落的光輝，林中的空氣略顯濕潤，植物清香更濃鬱了。
天明明不是純粹的黑，但這種隻能隱約看到剪影的情況卻更令人害怕。
“好了，回來吧。”葉不落平常的音量卻清晰的傳入了樹上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她抬手牽引，一直和朱竹清糾纏的黑霧隨即消散，連同朱竹清身上沾染的味道也被一並收回。
“樹頂的風景怎麼樣？”看著自覺站成一排的五人，葉不落覺得自己要是不問點什麼好像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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