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不太妥當吧?”馬正平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強笑著應道:“段大人所提的要求,著實有點讓人為難啊!”
段天成看了看馬正平的表情,冷笑著應道:“我也沒有要強迫馬老板答應的意思,隻是提出合作方案而已。如果馬老板確實覺得為難,那也不必勉強,我們買賣不成仁義在,就算不合作,我們也不會害你。你可以慢慢考慮我的建議,一天不夠就兩天,一個月不夠就兩個月,什麼時候想清楚了,都可以再來找我們談,合作的大門會一直開著的。”
段天成說罷站起身道:“但我要提醒馬老板一句,下次再來找到我,事情可能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好商量了。有些條件,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馬正平見他作勢要走,連忙起身勸道:“段大人莫急,在下隻說有為難之處,也沒說不答應啊!還請段大人坐下來,我們慢慢商議便是。”
段天成道:“段某還有公務在身,恐怕沒時間陪馬老板慢慢商量了。對了,我昨晚得到一個消息,就當是對馬老板先前招待的答謝,這個消息免費贈送。”
段天成壓低了聲音道:“據我們在平戶所獲的情報,在今年至少還有百八十支火槍從平戶港銷往了揚州,至於這些火槍落在了什麼人手裡,那就不太清楚了,總之馬老板回去之後,日常出入務必小心才是。”
馬正平聽得一激靈,去年揚州局勢朝著對徽籍鹽商不利的方向急轉直下,便是因為對頭組建了一支火槍隊,在暗中多次破壞徽籍鹽商的運鹽計劃。後來年底的時候海漢派人到揚州滅掉了這支火槍隊,徽籍鹽商也是歡欣鼓舞,認為局麵或許會因此而有了轉機。
但段天成所給出的消息卻是驗證了他們最為擔心的情況,對手很可能已經組織起了一支新的火槍隊,徽籍鹽商的經營也會隨之而再次陷於被動之中。
如果海漢不插手,那接下來揚州的局勢很可能便會按照去年的脈絡再走一遍。山陝鹽商依然強勢,而徽籍鹽商則會再次淪為挨打對象。
馬正平沒有去懷疑段天成的消息是否真實可靠,因為在他這趟來舟山之前,揚州那邊就已經出現了某些征兆,恰恰能和段天成的“警告”相符。所以現在他不得不考慮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如果海漢不向己方提供支持,那己方能在揚州撐多久?
按照去年他們在海漢出手之前所作的推算,山陝鹽商可能會用一到兩年的時間來破壞他們的運輸路線和貨源供應,到時候徽籍鹽商隻出不進,不但要承受損失,而且沒辦法繼續通過經營鹽業來獲得收益,那就隻能灰溜溜地退出揚州了。
但去年山陝鹽商在海漢手底下吃過一次大虧之後,應該不會再有之前那麼好的耐心慢慢折騰了,很可能一動手便是雷霆出擊,不給徽籍鹽商留下喘息的餘地,以免讓海漢再次壞了好事。
現在還能坐在一起商談合作的可能性,僅僅隻是因為揚州的局勢尚未明朗,海漢認為徽籍鹽商更值得拉攏而已。但如果徽籍鹽商徹底敗了,海漢當然不可能出手去拯救一個失敗者,而山陝鹽商就會成為那時海漢唯一能選擇的合作對象。
這其中的利弊得失,實在太過複雜,並不是馬正平一個腦袋能在片刻之間就計算清楚。但有一點是馬正平現在就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不能放手讓海漢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從身邊溜走。
“段大人,在下肯定是願意跟貴國合作的,誠意不用懷疑了吧?段大人剛才所說的這些條件,在下都可以答應下來,但要實施到位,也得考慮到對手會給我們使絆子,所以還是得想辦法先解決掉可能會礙事的人。”
馬正平決定不想那麼多了,先以自己的個人名義應承下段天成所提的條件,順便看看海漢是否能夠給予足夠力度的支持。如果海漢的支持隻是停留在口頭上,那這合作關係不要也罷。
段天成看著馬正平的神情,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這才緩緩點點頭,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我就知道馬老板是個明事理的人,所以才會特地又約了你麵談。隻要你們肯好好合作,那就無需擔心競爭對手能把你們趕出揚州。”
馬正平道:“但段大人先前說了貴國不能直接出兵,這要如何才能打擊到山陝鹽商的囂張氣焰?”
段天成道:“不出兵,也有很多其他的辦法。既然你們的對手能組建火槍隊,那你們當然可以依葫蘆畫瓢照著做。有我們提供軍事培訓和武器裝備,你還擔心乾不過他們那些土包子火槍手?”
馬正平大喜道:“真能如此?那可要多謝段大人成全了。”
段天成道:“我隻是個辦事的人,不用謝我。”
馬正平心領神會,連忙又補充道:“對對對,還是得多謝石將軍才行!請段大人轉告石將軍,若是能夠促成此事,在下願每年向石將軍捐獻白銀萬兩充作軍資!”
這錢究竟會成為軍資,還是流入石將軍私人腰包,馬正平一點都不在乎,不過是找個捐錢的理由罷了。雖說石將軍似乎不是一個貪財的人,但誰又會嫌棄流進自己口袋的銀子太多呢?
至於說這個訓練過程和購買武器裝備會花費多少錢,馬正平現在根本就不打算問詳細數目,反正使勁花錢就完事,鹽商什麼時候缺過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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