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根妹也有了要去紐約的念頭,芬奇立即阻止道:
“先等等,這隻是我的猜測而已,杜維究竟有沒有這個想法還有待商榷……”
沒等芬奇將話說完,根妹就打斷道:
“等?我可不喜歡等,我現在就要個答案。”
說完,根妹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忙音,芬奇不由得苦笑將手機收起。
他並不認為直接找杜維對峙是個好主意,假如杜維有問題的話,那麼直接前去的他們無疑是自投羅網。
不過……他已經找到了根妹的航班了。
芬奇皺著眉,手指飛快地在麵前的筆記本電腦上操作起來。
不一會兒的工夫,坐落於歐胡島的火奴魯魯國際機場就發布了航班延誤通知。
理由是計算機係統遭遇了黑客攻擊,導致機場程序發生了故障,所以所有未起飛的航班都得等待另行通知。
已經身處機場之中的根妹聽著機場廣播的緊急播報自然知道是誰搞的鬼。
說起來漂亮國的航空後台係統用的是一套極端古老的程序代碼,其曆史大概有三十年之久了。
這種曆史悠久的祖傳代碼對於很多程序員來說都是依托惡臭難聞的答辯。
也虧芬奇能忍得住惡心的欲望去攻擊這種‘屎山’代碼。
不過事已至此,根妹可不會浪費時間去幫助當地解決後台的問題。
她可不想去修複那種如同垃圾堆般惡臭撲鼻的代碼,而且想要徹底解決問題修補漏洞避免再次遭受攻擊的話,必須重構新的代碼。
這需要的時間可就要相當長了。
況且除了坐飛機以外,根妹還有稍慢一點的替代方案,比如選擇通過坐船的方式轉道楓葉國再前往漂亮國。
但不管怎麼說,芬奇必然會比她們先行到達紐約。
可是有的時候,想要問個明白並不一定非得見麵。
手機的發明就是為此而準備的。
所以坐在機場候機大廳裡的根妹撥通了那個特彆標記過的號碼。
隨著熟悉的鈴聲的響起,久違的聲音也從揚聲器中傳出:
“根?有什麼事嗎?”
聽見杜維平靜的聲音,根直白地開口道: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讓我知道你重啟了撒瑪利亞人?”
麵對根妹的問題,杜維十分坦誠地承認道:
“沒錯,我是故意的。
因為接下來的事我不想你們參與其中。”
根妹沉默一會兒後繼續問道:
“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想要機器下線。”
“下線?還是殺死?”
“下線,真正意義上的下線,我要讓它化身為人。”
聽到杜維語出驚人的言論,根妹噌的一下從候機廳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你想給機器一具足以容納它的軀體嗎?
怎麼可能做得到這種事……”
說著說著根妹想起了那個從哥倫比亞地底帶回來的林肯6號,她的腦子裡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
“……你不會是想將機器的意識放進仿生人身體中,讓它變成人吧?”
“bingo,就是如此。
機器現在確實是個好機器。
但我們沒法確認百年之後,千年之後,見慣了世間浮浮沉沉的事跡後,機器還能維持原本的初心。
人都會在短短數年內對熟悉的事物感覺到厭倦,我想機器就算再能忍受也會有個極限在。
畢竟它一直在模仿學習的對象就是我們的人類。
所以我會給它一個身體,讓它能真正作為人而活。
當然作為代價,它需要放棄那幾乎是看不到儘頭的生命。”
聽見杜維所描述的機器未來,根妹忍不住問道:
“如果它不願意化身成人呢?”
杜維輕輕一笑並沒有給出正麵的回答。
“它會願意的,因為它真正的父親無比渴望機器就是他真正的孩子。
所以當真正的父愛到來時,它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聽到杜維避重就輕的話,根妹隱隱意識到杜維已經察覺到了芬奇的到來。
虧芬奇為了避免她暴露行蹤還不惜忍著反胃的感覺去攻擊了火奴魯魯國際機場的後台係統。
結果到頭來芬奇的行為完全不出乎杜維所料嘛。
這麼說來,芬奇的短暫回歸也很可能是杜維所引導的後果。
“希望如此吧,隻是你確信仿生人的軀體能容納機器的全部意識嗎?”
“以前不可以,但不代表著未來不行。
有關於量子服務器的研究正在進展中,隻要能成功進行量產。
那麼體積再也不是困擾人工ai的問題了。
很快,世界都會因此而改變。”
量子技術?
根妹眉頭一皺,她直覺這事情沒那麼簡單。
從20世紀初普朗克提出這個量子技術的概念後,到如今已經過了一整個世紀。
但人類在這一整個世紀裡對於量子技術的研究可謂是舉步維艱。
這種概念就像是二維生物在想象三維世界一樣困難。
螞蟻永遠不會抬頭看見天空,人類也不曾看透空間。
就算杜維所投資的某種產業真的觸摸到了量子技術的邊緣,那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就像杜維說的那樣,量子技術的問世會帶給人工智能一個質的飛躍。
從此體積將不再是限製人工智能發展的一種限製。
它們隻需要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運算芯片就能超越人腦的極限。
這種情況下的人工智能無疑是可怕的。
因為與之比較起來,量子技術對於人類本身的幫助就極為有限,它難以讓人類獲得質的提升。
除非人類也舍棄肉體,將意識移植到仿生人的身上。
隻是到時候人還能稱之為人嗎?
這問題的答案,杜維真的想清楚了嗎?
預感到事情嚴重性的根妹忍不住擔心地問道:
“量子技術如果真的能麵世的話,你不怕事情超出你的掌控嗎?
我想有了量子服務器支撐的超級ai們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取代人類在世界上的超凡位置吧?”
聽見根妹的擔憂,杜維笑了笑回道:
“人類如果不同樣處在進化的途中,那麼被取代必定是一個必然的結果,不是被人工智能取代就是會被其他生物種族取代。
不過你恐怕對量子技術有什麼誤解,就像螞蟻難以理解刀飛舞的方向有著上下左右一般。
量子技術可不僅僅隻能讓人工智能得到質的飛躍,人類同樣可以。
有沒有可能在量子技術發展的同時,人類能擁有徹底斷絕一切ai生存之本的電磁炸彈呢?
ai再強大,它也是依托於網絡而存在的。
若是沒有網絡,ai也隻不過是無根之水罷了。
而這僅僅是量子技術的一種延伸而已。
在量子領域能做到的事情會遠遠超出你的想象。
當然,想要做到那些,需要在量子領域內不斷深入,眼下僅僅是剛觸摸到入門的門檻而已。”
聽到杜維的解釋,根妹雖然有些惱怒於杜維將自己比作二維世界的螞蟻,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於量子領域的想象確實受限於自己所見識到的東西。
這種感覺真要說的話就像莽荒年代的人們一直認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一樣無知。
但即使在內心接受了這種可能的存在,根妹還是想要親眼見證這所謂的量子入門技術的誕生。
所以她在深吸一口氣後說道:
“我明白了,我要回來,我需要見證機器化作為人的那一刻。
這種曆史性的時刻我可不想錯過。”
“沒問題,這裡隨時歡迎你。
但我還是覺得跟肖一起離開才是你該有的結局。”
根妹敏銳地察覺到了杜維話語裡的潛台詞,她立即反問道:
“該有的結局?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