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鳴立於滿目瘡痍的王城遺址之上，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起來。
體內的力量僅僅隻是一次暴動，便將占地麵積超過了數省之地的人族主城摧毀了大半，這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痛，實在太痛了！
劉一鳴呆愣片刻，不由長長歎息一聲，尤其是想到自身的情況便又是一陣陣頭痛。
之前可能是獨自麵對道韻神獸的緣故，所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遠遠超出了身體和精神的極限。
又或者是生與死一線之間，讓他下意識壓榨出了這具身體所有的潛力，機緣巧合之下徹底衝開了桎梏，這才使得這具身軀有了進階更高的層次契機。
這事看起來異常美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大機緣，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其中蘊藏的風險。
正所謂舍得舍得，有舍有得，反之亦是如此。
劉某人得到了超乎想象的好處，與之相對應的，自然也要承受超乎尋常的代價。
這些年來，他躲在山河社稷圖深居簡出，除了治療傷勢之外，最大的執念便是找到破除隱患的辦法。
隻不過可惜的是，隨著對極境神體的探索越來越深入，心中迷茫也越來越多。
這具身軀就像是一個無底洞，無時無刻不在吸收天地間的能量，以此作為資糧加強自身。
對此，劉一鳴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充滿了焦慮與不安。
他非常清楚修道一途是何等艱難，尤其站在了現在的層次，更加清楚過猶不及的道理。
毋庸置疑，像這種毫無限製的瘋狂提升，正是修道之人最害怕的狀況。
隨著時間的推移，肉身會變得越來越強，相對應的，肉身也會越來越難以控製。
當身體的強度突破了臨界點之後，就會徹底失去控製，憑借本能恣意妄為。
換句話說，劉一鳴從身體的主人變成了一個看客，再無半分對身體的主導權。
這種結果不管換做是誰都無法接受，更何況是肩負著人族命運的天道？
劉一鳴這些年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這具身軀之上，至於收效嘛，不能說是收效甚微，隻能說是毫無進展。
至少到了現在，他對於這具身體掌控力還不到百分之十。
這下是真的難受了！
沉默良久，劉一鳴的心情不由愈發沉重了幾分。
他深知此次肉身的突破並非靠著修煉按部就班完成的，而是陰差陽錯之下走了捷徑，因此報應立刻就來了。
現在隻希望還有補救的方法吧！
……
不知過了多久，劉一鳴的思緒終於回歸現實，神色也逐漸恢複了平靜。
許是經曆過的事情實在太多，起起伏伏，挫折不斷，將他的心智鍛煉得無比堅韌。
即便是無解之局，也不會過多自怨自艾。
“既然現在無法解決，再是煩惱也無用，倒不如為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說不得哪天機緣到了，所有的難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劉一鳴自我寬慰一番，便不再糾結。
視線逐漸聚集，很快落在了周圍的斷壁殘垣之上。
啊，這……
數百年的心血，數代人的努力，誰能想到偌大王城竟在一朝之間灰飛煙滅？
更加讓人鬱悶的是，罪魁禍首竟是我自己！
劉一鳴嘴角不住抽搐，心都在滴血。
這滿地的殘骸，無數建築，哪樣不是無數資源堆砌起來的？
結果就這樣無了。
痛，實在太痛了！
沉默良久，劉某人有氣沒處撒，最終也隻能化作一聲歎息。
“非吾所願，為之奈何？
許是人族命中該有此劫吧，嗚呼哀哉……”
劉一鳴心中默默禱告一番，也算是聊表寸心吧。
好在人族的損失雖大，但是因為劉一鳴的主觀乾涉，改變了力量波動的方向，直朝地下。
所以如此浩劫之下，人族的傷亡卻是微乎其微。
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劉一鳴四處觀望一番，看著麵前溝壑縱橫的廢墟，不知為何忽然有種熟悉之感。
等等，現如今的妖界不就是這副德行嗎？
甚至比這裡還要淒慘萬倍不止！
一想到這個，劉某人低落的心情莫名其妙就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