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點了點頭道:“伱猜對了,這應該不是馬匪。”
書院營地外。
令人做嘔的血腥味,讓書院弟子的鼻子很是不舒服,哪怕是他們預料到了最差的情況,但也沒有想到,情況會變得如此糟糕。
在距離書院營地不足百步的位置的那片空地上,馬賊的屍首零零散散的鋪在草地上。
死去了主人,如今已經是無主的戰馬,仍舊停留在主人身旁。
燕將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甘心的說道:“援軍再不來,恐怕我們就都要死在這裡了。”
在數個時辰內,馬賊發動了多次衝鋒,雖說都被他們打退,可數百的軍卒,如今已經不足百,若非已經有不怕死的軍卒,證實了馬賊不要俘虜,現在恐怕他已經是個孤家寡人了。
寧缺看著東方的那一抹晨曦,說道:“天快亮了我們雖然很艱難,但想必馬賊如今也不好受,現在就是看先泄氣。”
他很清楚這樣的僵持,無論是他們還是馬賊,早就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現在就是看誰能夠挺到最後一步了。
燕將看著寧缺說道:“你不像個書院學生,你倒是像個凶悍的馬賊。”
寧缺一笑說道:“馬賊要來殺我,我自然要上馬為賊,去殺了想要殺我的馬賊。”
雖然極為艱難,但總歸是看見了勝利的希望,活下了的眾人,總算時鬆了幾口氣。
早已等待了多時的林零,抽出了戰刀,說道:“該我們上了,馬賊用了一夜,將他們耗到了油儘燈枯,如今我們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林零身後,約莫幾十位,做了馬匪打扮的軍卒,突然間從山坡後飛奔而出,幾乎是半炷香的功夫,就殺到了書院營地前。
看著疾馳而來的數十騎,燕將驚恐的說道:“他們不是馬賊,他們不是馬賊,他們是鎮北軍。”
聽著燕將的驚呼,書院弟子紛紛感到不可思議,守衛唐國邊疆的鎮北軍,來殺戮唐國書院的弟子,這真的可能嗎?
可寧缺在瞬間,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營地中的糧草,根本不是馬匪的目標。隻有他這條當年的漏網之魚,才是那些馬賊的目標!
嗆哪一聲。
寧缺手持樸刀殺了出去,多年的砍柴生活,哪怕是麵對這些鎮北軍軍卒,也做到了乾淨利落的斬殺!
雙腳一錯,避開挾勁風而采的兩匹駿馬,右手一轉,刀鋒畫出兩道雪白的光線,然後鮮血乍現。
兩匹駿馬哀嚎一聲,猛然向前仆衡,重重摔在原野上,發出兩聲悶響,而被樸刀砍斷的前蹄,則還依著慣性在空中飛舞,帶出兩道淒慘的血線。
寧缺已經意識到,來殺他的人到了,早在身份暴露的時候,便已經猜到,隻是沒想到那人竟然會鋌而走險,敢殺他這個十三先生。
他是個唐人,但這並不代表,有人要殺他,他就要站在哪裡等死!
廝殺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然而就在馬賊即將展開又一次攻擊,寧缺準備馳馬逃離,馬賊首領準備借勢斬殺他的時候,荒原草甸遠處又響起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
草甸下營地裡警惕備戰的墨池苑弟子和燕國民夫們,草甸緩坡間準備衝鋒的馬賊們,不約而同地暫緩了各白的動作,向蹄聲起處望去。
西邊的草每間駛來一隊騎兵。這隊騎兵人數不多,約有百鋒,然而無論是騎兵本身還是身下駿馬,都佩著華麗的金邊黑甲,莊嚴壯肅,氣勢驚人,竟仿佛百騎同至一般。
正是號稱天下最強騎兵的神殿護教騎兵團。
草甸下方響起一陣熱烈的歡呼。
馬賊們迅速回收列隊,準備撒離。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誰都沒有想到。
神殿騎兵隊伍中央一輛馬車裡伸出一隻蒼老的手,百騎神殿騎兵緩緩停下步伐,隔著數百丈的距離,冷漠地注視著這邊,並沒有馬上對馬賊發起攻擊。
糧隊營地裡的人們愕然看著那邊,歡呼聲漸漸斂去,變得鴉雀無聲,有人猾到這群神殿騎兵的意圖,臉上露出不可置信和悲憤的神情。
漫天風沙中,一輛牛車行駛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
趕著牛車的李慢慢,說道:“老師,小師弟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若無人相救,必然撐不下去。”
牛車中正在品嘗美食的夫子,笑著說道:“有時候總是認為,你小師弟與你小師叔是同樣的人,但他們或許從來都不是同樣的人,你小師弟更像我一點,無論怎樣的環境,他都可以活下去,
像是一根野草,天不讓他活,他非要活,你小師弟不會那麼容易死,一個生而知之的人,哪有那麼容易死。”
經過蘇毅點撥,他已經將這一局棋明白的差不多了。
寧缺會遇上危險,但不會死,至少現在不會死,因為天意如此。
但卻陷入了新的迷茫之中,蘇毅又想做些什麼?
他不得而知,但老天爺想做什麼,他不說是一清二楚,但也知曉目的。
他不想做出選擇,但這老天卻在逼著他做出選擇,可作為在牆頭招搖不定的野草,他又該作何選擇呢?他隱隱猜到了蘇毅要做什麼,可還是不確定,甚至心有餘悸。
上一個如此的,還是他的師弟,受天誅而死!
想了許久後,夫子才開口說道:“慢慢啊!葉蘇就在荒原,你應該看著他,也看好你的小師弟,彆讓他被人欺負了。”
李慢慢停下了牛車,朝著車廂裡的夫子行禮後,他便消失在了漫天風沙中!
“你小子,還不出手,就看著我弟子倒下。”夫子等待一會,笑罵道。
騎著青牛悠閒在荒原上漫步的蘇毅。
抬頭望天,開口說道;“夫子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我這牛兒行動速度太慢了。”
“實在是趕不上啊!”蘇毅“無奈”道。
“去!”
一聲笑罵,仿佛天之號令,溝通元炁海,讓蘇毅連帶著牛車一並消失在荒原之上。
來到一處戰場,剛一回過神來,便看到一隻箭矢射來,
“靠,夫子你坑我啊!”蘇毅被嚇了一跳,一道神光射出,將箭矢磨滅。
兩撥人都警惕的看著突入進戰場的牛車,
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
蘇毅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感知著剛才的無矩,感受著自元炁海穿梭的感覺。
瞬息千裡,自接近極北的地方,一下子來到戰場中央,毫無疑問這是書院的無矩,自昊天元氣流動中尋找縫隙,自由穿梭,以夫子的境界,將他送達,不過是一揮手而已。
就在兩撥人等待的不耐煩的時候,蘇毅睜開眼睛。
“好了,止戈吧!”對他們蘇毅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
“你算老幾,僅憑一人便想讓我們停下,”馬匪首領桀驁不馴道。
他見過蘇毅的畫像。
他想起上司的吩咐,若是碰到此人,找機會試探一波。
建功的機會來了!
“弟兄們給我殺!”
“不知死活!”蘇毅不滿道。
蘇毅最討厭一些不知小角色挑釁,在他的認知中,對於修為高者,要心存敬畏。
這是他的行為準則,不說有多好,但一定很安全。
除非將他逼到絕路。
所以蘇毅抬手,掌心綻放神輝!
光明綻放於荒原之上。
那些正要衝鋒的馬匪,也在這昊天神輝中,被淨化成齏粉。
世間至強之力,展現在寧缺眼中,仿佛推開了一扇新世界大門
五千二,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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