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寒蟬鳴叫的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淒厲,樹丫上積著的厚雪被震的簌簌落下,然而湖畔雪林上空卻似乎又有兩麵大而透明的無形蟬翼,遮蔽了整個天空,讓此間的蟬聲沒有一絲溢出林外。
淒厲的蟬聲,比冰雪更加寒冷·比夜風更加難以捉摸·在四處鳴響,在四處歸寂,又在四處複蘇,最終落在那個僧人的耳中。
divcass=”ntentadv”林中的蟬聲仿佛在冷漠地說:回頭是岸。
七念聽著愈來愈淒切的蟬鳴,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七念全然看不出半點佛宗弟子的相貌,活脫脫的一副淒慘拾荒人之相。
書院後山!
懶散的躺在椅子上的夫子,抱著酒壇子痛飲,寧缺是他的小徒弟,桑桑是他小徒弟的侍女,可他小徒弟的侍女,想要找到他,將他一口吃掉。
難道他就要等著昊天來吃嗎?
雖然早有打算,可麵對自千年以來便是至高神的昊天,他還是沒有多大的把握。
他這顆在牆頭,隨風招搖了千年之久的野草,大概在今日的決鬥後,便要做出自己的選擇了,他不清楚自己的選擇對於世間而言究竟是對是錯。
夫子在喝了數壇子九江雙蒸後,緩緩起身走進了二層樓,倒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任憑之後趕來的木柚怎麼喊,也叫不醒一心想要,不與此時產生太多糾纏的夫子。
木柚焦急的說道:“老師,你這個時候怎麼還喝醉了,雁鳴湖上布置的陣法被雷霆摧毀殆儘,您要是不去救小師弟,小師弟就真的要死了。”
大師兄不會打架,君陌麵對許多的修行者又會是雙拳難敵四手的局麵,所以這個時候,也隻有夫子能救小師弟了。
還未曾下山觀戰的陳皮皮,一路小跑來到了二層小樓前,說道:“七師姐,雁鳴湖那邊快打起來了,伱不去看看嗎?”
木柚一跺腳,說道:“你先去吧!我得在這,把老師叫醒。”
冰麵上,一尺厚的冰層,很適合決鬥。
為了這一天寧缺已經準備了十六年,除去夏侯外,寧缺大概是最了解夏侯的人,因為想要殺掉某人,就應該學著去了解某人。
魔宗山門內,他接受了蓮生的傳承,讓他找到了夏侯最大的破綻,所以他選擇在雁鳴湖與夏侯決鬥,雖然七師姐布置陣法早已不在,可總歸還會留下一些布置,比如半座雁鳴湖底,包裹著精鐵製成的彈丸的火符。
雁鳴湖並不是一個十分規則的湖泊,當寧缺來到湖麵最寬闊之處時,昔日屠了宣威將軍林光遠滿門的夏侯也來到此處。
仇人見麵自然是分外眼紅,兩人雖然間隔數十丈,可仇恨的怒火已經從寧缺胸膛湧出,麵對武道巔峰的夏侯,寧缺直接動用了自己最強大手段。
這是即分勝負,也分生死的決鬥,又不是什麼修行者間的比試,自然一開始就要動用最強大的手段。
寒風吹雪,一道泛黃色,二指寬的紙,被寧缺甩出,那是張珍貴的符紙,上麵凝聚了神符師的一道神符。
雁鳴湖畔,四道線條縱橫交錯在一起,觀戰的修行者看得真切,那是神符師顏瑟大師,最為玄妙的一道神符,更是一道可摧枯拉朽的神符。
橫豎皆二,是為井!
線條縱橫,為切割之意!
線條交錯,即為困陣,沒有那個修行者,可以預料到當井字符落於雁鳴湖上時,會是怎樣的一副場景。
夏侯眯起了眼睛,如鐵鑄成的雙眉,沒有蹙起,反射著火光,似在燃燒。
他出拳。
那隻恐怖的拳頭·霸道至極地把身前所有空氣都擠了出去。
可他麵對的是神符,人間第一神符師顏瑟的神符。
他閉眼。
任由那些如雨點自己的身上。
劈劈啪啪一陣密集的響聲!
一道道切割
就如同無數顆雨點自天而降,擊打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那件外袍瞬間千瘡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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