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品好了茶,悄聲來到她的房外,正要扣門,門卻開了。
天光已有些暗了,空中最後的流雲也散了,星辰們沐浴在最後的日光中,提前出現了。
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諸多麻煩事要做。
小心喂她喝了藥,她又縮回被子裡,露出臉蛋瞧著他。
“要不起來走動走動吧,都在床上待了一天了。”
“哼~”
想必是今天沒怎麼搭理她,受了冷落,有些氣了。
“誒,你也知道,今天一大堆事要我處理,著實有些分不開身。”
“哼~這可不是借口。”
在她頭上點點,又替她掖好了被角,他就這麼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你乾嘛?”
“我不乾。”
“去你的,爹爹要是看見你這樣,怕不得跳起來一口吞了你。”
“哈哈,他最是喜歡我的,他可舍不得吃了我。”
“你說,為什麼我們不直接回去,還得這樣慢吞吞的走。”
“因為這是一種儀式。”
看著她歪著頭,一臉好奇的樣子,他又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梁。
“這條洛河,將你我兩族緊密相連已有千年,每當有事的時候,都得從這河上走,祭祀祖先的同時,得到他們的祝福。”
“真是的,祖先們要是有力量祝福我,到不如快些將我的傷勢治愈了。”
好像又冷了些,她又忍不住裹緊了被子。
“我真的,還能好起來嗎?”
少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但很快又恢複了過來,一伸手,連人帶著被子,都被他抱在懷裡。
“好端端的,發什麼瘋,快些放我下來。”
“既你不肯離開窩,我且抱你出去逛逛。”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去,諸多星辰正在頭頂燁燁生輝,星光散落在他們身上,倒映在水裡,卻是如同到了天上一般。
“爹爹讓我去你族裡,是學本事的,如今到好,本事沒學成,平白無故把人都搭進去了。”
“哈哈,權當是交學費咯。”
“你要是敢欺負我,爹爹肯定要將你挫骨揚灰,拋在這洛河裡,讓祖先們天天訓斥你。”
“到時候啊,我自個兒跳下去,用不著他老人家動手。”
洛河之底散發著神秘的光芒,浩瀚的力量都經過他的引導,傳遞到她的體內。
“誒,過去之後,爹爹不會為難你吧?”
“怎麼會呢,當你爹爹親自送你來到我族的時候,就在考慮結親一事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與其突然的結親,不如從小培養起來感情,對你我都是好的。若是實在沒有男女之情,做個兄妹,也是極好的。”
“嗬,洛哥哥,你可真沒辜負爹爹的期望,如今可是兄妹也做了,夫妻也要做了。”
“怎的?不願意了?”
“哪兒討厭!不準突然親我!”
“那我下次打個招呼?”
“去你的!”
岸邊的隊伍中傳來笑聲,落在她的耳朵裡,是陪著自己長大的翠兒的聲音,一下子讓她紅了臉。
被他抱著,雖然習慣了,但今時今日,她卻突然羞了起來,掙紮著想要鑽出來。
隻是剛剛下地,風兒就吹了過來,冷得她又立刻鑽了回去。
岸邊的笑聲又大了,她所幸將頭鑽進他懷裡,不敢在露出來。
“咳咳”
靜下來了,風兒也好,笑聲也好,四周都靜悄悄的。
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兩人,沐浴在星光中,徜徉在洛河之上。
她的味道縈繞鼻尖。
他的心跳撥弄心弦。
“洛哥哥”
“怎麼了?”
“好困呀。”
“那抱你回去睡了?”
“不要,人家不要離開你。”
糯糯的,落在耳朵裡卻是癢癢的。
心癢癢的。
“一輩子都不離開你。”
懷中的人兒動了一陣兒,卻又露出頭來,仔仔細細將自己盯著。
眼中映著漫天星光,波光瀲灩。
呼吸急促了起來,抱著她的手也不自覺緊了起來。
“洛哥哥”
星光中,兩人漸漸隱去了身影。
隻有星海中的星辰們看著,看著這兩個人兒,偷偷祝福著。
那天應該是他最幸福的時候,眼前月是水中月,懷中人是心上人。
當時還算年輕的他從未想到,從此之後,他再也沒能感受到幸福。
【作者題外話】:突然寫這兩段往事,因為接下來的發展都與他們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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