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審訊室裡,隻有兩張桌子,三把椅子。
林逸坐在陳徒生和鄭直對麵,旁邊的地上躺著老五。
“警官,我是好人,今天是帶人來自首的,沒必要弄的像審犯人一樣吧。”
鄭直一拍桌子,怒吼道:“少廢話,你自己乾過什麼,你心裡清楚,老實交代,李家的人是不是你殺的?”
“我已經把凶手給你帶來了,他叫老五,化身是白獅,李家的人都是他殺的,一會兒等他醒了,你們審他就行。”
鄭直問道:“你跟他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手下,不過他乾的那些事兒我並不知情。對了,我檢舉自己的手下,有獎金嗎?”林逸問道。
還想要獎金?
陳徒生目光如炬道:“送你一副銀手鐲,再送你一套小房子要不要?”
“還是不麻煩了,彆墅住的久了,小房子住不慣。”林逸笑道。
鄭直道:“少在這兒跟我嬉皮笑臉。手下做事,你身為老大會不知道?沒人指使,他會無緣無故李家殺人?
我勸你現在趕緊交代清楚,現在交代,還能爭取寬大處理,不然等我們把證據擺在你眼前,一切就都晚了。”
審訊就是一個突破犯人心理防線的過程。
從氣勢上壓製犯人,再通過給對方心理壓力,讓犯人覺得自己無路可逃,坦白是自救的唯一方法。
這是審訊過程中很常見的手段。
林逸已經見過幾十次了。
林逸處變不驚道:“既然你們曾經想抓我,那王星睿這個人你們應該已經都調查過了吧。
說道這個人啊,我就有點不得不佩服他。
我能有今天,全都是因為他。
四個月前,他來我店裡買了兩匹布,‘一不小心’誤拿了一件對我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
陳徒生問道:“什麼東西?”
“一枚超獸化身的卵。也是因為這麼卵,我才派老五去找他。結果沒想到,他先去了李家。
我以為他是李泓剛的兒子,便派老五把東西拿回來。
我的命令是,把蛛卵拿回來,不傷人。
沒想到,老五夜裡潛入李家彆墅後被保鏢發現,然後他大開殺戒,解決了他們。
後來,王星睿又去了張棟的彆墅。於是我又把老五派了出去,結果沒想到,他居然把張棟和他老婆打進了醫院,對此我深表遺憾。
我知道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為了他好,我決定把他帶過來自首,希望能得到寬大處理。”
鄭直一直在做筆錄,林逸說完之後,他抬頭問道:“為什麼去i城?”
“因為蛛卵在王星睿手上,我聽說他去了城,所以也就跟著去了。”
鄭直問道:“你聽誰說的?”
林逸道:“不好意思,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犯人,我有我的消息渠道。你剛才的問題已經涉及到了我的隱私,我拒絕回答。”
最難戳破的謊言是不完整的真話。
而林逸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他把這些真話去掉細枝末節拚接成一個完整的故事,交給陳徒生和鄭直去判斷真假。
故事與真相就好比是廚房裡的白糖和食鹽。
雖然形態上神似,實質卻是天差地彆。
“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可以走了吧。”林逸看著對麵的二人平靜道。
陳徒生站起身,繞過桌子走到林逸麵前,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王星睿現在在哪兒?”
既然林逸想要找王星睿拿回獸卵,那他一定時刻關注著王星睿的動向。
如果他現在回答不知道,或含糊其辭,那就意味著他剛才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林逸直視陳徒生的眼睛,沒有任何遲疑說道:“在張軒宇的家裡。對了,張軒宇你們應該也已經調查過了吧。他的爸媽就在惠康醫院,你們的人不是都在那兒守著嗎?”
……
惠康醫院,病房外寬闊的走廊裡,時不時會有醫生,護士,病人經過,但在他們經過張棟、沈玲所在的病房時,眼神都會朝著房間瞥一眼。
……
陳徒生坐起身來,從口袋裡掏出煙和打火機,點了一根。
呼。
“你是怎麼發現的?”
林逸笑了:“我倒是想問問你,他們一個個表情嚴肅,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在同一個病房前來回走了四五躺,你讓我怎麼才能不發現?”
在王星睿回到k城前,林逸去醫院轉過一次,主要是為了確認張棟和沈玲是否還活著。
然後用他們的命威脅張軒宇。
在他到了醫院之後,來到相對應的樓層,見到病房外的那些護士,病人,一眼便看穿了他們的身份。
確實,自己的隊員身上的警察氣息太重。
平常人可能不會在意這些,但是對於林逸這種人,能察覺他們的身份,沒什麼奇怪的。
陳徒生給隊員們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先撤走,在醫院外麵待命。
這時,花鈴走進了審訊室,在鄭直耳邊說了兩句話。
林逸注意到,花鈴在說話時,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們談話的內容應該跟自己有關。
果不其然,在花鈴走後,鄭直馬上說道:“林逸,看來你的仇家還真不少啊,就在剛才我們收到匿名舉報,說你參與了李家的入室搶劫案。”
匿名舉報?
當林逸聽到這四個字後,第一反應是自己又被王星睿擺了一道。
明明已經遭受過一次背叛了,自己居然還天真的以為王星睿會幫他,真是蠢的無可救藥了。
“但是你們沒有掌握任何證據,無法判斷舉報內容是否屬實,所以你們還是得放了我。”林逸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態度溫和道:“再見。”
他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在鄭直眼前走出了審訊室。
陳徒生吐出一口白煙,看著地上的老五。
希望他說的是真的。
……
林逸在公安局大門口遇到了張軒宇。
他正在那來回踱步,神情看上去很緊張,當他看到林逸安然無恙地立刻轉身就跑。
林逸一個箭步出現在他的麵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是王星睿讓你來舉報我的?”
張軒宇雙腿打顫,聲音結巴道:“不……不是,他讓我不要報警,但……我想替我爸媽報仇,所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張軒宇緊張地閉上了眼,眼角還有淚珠滑下。
林逸打量著張軒宇的表情。
不像是在說謊,這麼說,王星睿並沒有背叛我。
林逸直直從張軒宇身邊走過。
張軒宇漸漸睜開了眼,他沒死?
對了,這兒公安局的大門口,林逸再怎麼狂也不敢在這兒對他下手。
張軒宇打算去問清楚怎麼回事。
自己明明已經寫了舉報信,為什麼林逸被放出來了?
結果他剛一走進大廳,裡麵便傳出劇烈的打鬥聲。
慕容野身體處於透明狀態,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打鬥聲是從審訊室那邊傳出來的。
看來林逸的那個手下已經醒了。
他的化身增幅隻有五十,在這麼短的時間,斷掉的骨頭就重新恢複了,看來他體內獸細胞的含量不低啊。
慕容野來到審訊室的門外。
裡麵鄭直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陳徒生不見蹤影,牆麵上多了一個人形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