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洲的臉色很冷,段鳶偷偷打量著他的側顏,她從未見過慕容洲發脾氣。
以前在學堂不管學生多胡鬨,他都隻是靜靜坐在那裡,一雙溫和的眸子就那樣看著胡鬨的人,等著胡鬨的人安靜下來了,才用不鹹不淡的語氣道:
“公子小姐吵鬨不停,本王便等停了再授課,本王一生已困在輪椅上,彆的事情做不了,但有的是時間在這陪各位公子小姐耗。
“倒是公子小姐們大好的年韶華,都要陪本王在這學堂中度過,不知值不值得?”
慕容洲說完這話之後他們往往都會安靜下來,即使聽不進去也不會搗亂,畢竟慕容洲的課講不完不能下課。
與其吵鬨拖進度,還不如趕緊聽完下學去玩。
那時候段鳶以為像慕容洲這樣的人是不會發脾氣的,但現在才發現不經常發脾氣的人,一旦發起脾氣那種壓迫感可怕得很。
蘇家的人噤若寒蟬,其他人都嚇得趴到了地上,隻有蘇沐還勉強能跪好,六神無主的同時在心裡暗暗吃驚。
他原以為慕容洲不過一個閒散王爺罷了,沒想到竟然能有這麼強的壓迫感,這就是皇家威嚴,隻有上位者才能擁有的氣勢。
這就是他一直渴望的,但現在他好像要失去往上爬的工具了……
想到這蘇沐抬起頭看著段鳶,當初段鳶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他還是不相信段鳶真的能下狠心。
察覺到蘇沐的目光慕容洲的眼神更冷了,淡淡道:“長平公主,能否給本王倒杯水。”
段鳶猛地回過神來,她疏忽了,慕容洲來了之後她隻行了禮,連茶都沒讓人給他倒。
“是我的疏忽,我立馬讓人給小先生泡上好的普洱茶。”段鳶起身朝慕容洲欠了欠身,她其實不懂茶,但是慕容洲要喝那必須用家中最好茶的來款待。
慕容洲掃了一眼段鳶手邊的茶壺,“桌上的便可。”
“小先生稍等。”段鳶立馬拿新杯子給慕容洲倒茶。
慕容洲看著段鳶手忙腳亂,眼中有微不可察的笑意,這便是段鳶,要換做彆人大概還會推脫說桌上的茶配不上他的身份之類的恭維話。
隻有段鳶不管以前還是現在,都仍舊是一根直腸子。
慕容洲喝了茶潤了嗓,再次看向跪著的蘇沐等人,沒有他的話,他們要是敢從地上起來就是忤逆犯上。
而他,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家人。
“現在我們來說說懲罰之事。”
“懲罰?”蘇沐錯愕地看著慕容洲。
“按照律法,違約之人應受懲罰,本王作為公證人就得將公證執行到底。”
段鳶頓時感覺頭也不疼了,端坐著差點笑出聲,她能順利休夫已經很高興了,沒想到還能看蘇沐得到懲罰,這是意外之喜。
蘇沐咬著牙,他隱隱感覺慕容洲在針對自己,但是慕容洲今日所辦之事皆是有理有據,他也不確定慕容洲是真的公正,還是在針對自己。
但不管如何,今日他被休還因此受罰之事傳出去之後,他在這京都免不了被人恥笑。
“按照律法違約之人原本要被官府壓著遊街示眾三天,但是本王念在蘇副使為大燕立下累累戰功,是大燕的功臣,懲罰可減輕些。”
蘇沐大喜過望,要是真的被拉著遊街被街上的人唾棄,他也沒臉在這京都混了。
段鳶有點失望,她可想看蘇沐在街上被人扔爛菜葉臭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