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鳶用指尖輕磕著自己的腦門，她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那天的事情隻有府中的人和蘇家的人以及慕容洲知道，肯定不是蘇沐做的，結合李大夫的描述最大的可能就隻有慕容洲。
慕容洲那個隨從她是見過的，陳溪向來貼身伺候慕容洲，那個隨從段鳶不知道名字，隻記得學堂放學的時候，偶爾能看到他在慕容洲的馬車旁等待。
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段鳶跟家裡鬨矛盾要嫁給蘇沐的那段時間，那隨從就再沒見過了，原來是被慕容洲分配去做這些雜活了。
“小小，你有沒有覺得小先生有些奇怪？”段鳶問小小，“小先生他以前可是謫仙一般的人，疏遠客氣，從來不會管閒事，也就學堂上會多說些話。
“怎麼這次不僅跑到家裡來了，還幫我做了公證，最後又替我賠了禮？怪哉！”
“呃……確實很怪，但是小先生念著和小姐的師徒之情也說不定。”小小也沉吟想不出所以然來。
“小小，你變聰明了，說的有點道理哇！”
段鳶被點醒，慕容洲那人注重禮節，而她怎麼說也是慕容洲的學生，慕容洲幫她賠禮，可能是不希望彆人覺得他這個做老師的教出一個沒有禮節的學生吧。
“都是小姐教得好！”小小受了誇獎，鼻子都要翹上天。
主仆二人一個敢說，一個敢想。
“不管怎麼樣，我都欠小先生一個人情，有機會要好好答謝他才行！”
一晃而過三個月，這三個月段鳶養身體之餘還不斷地鍛煉，為參加熾翎軍的考核做準備，至於報答慕容洲的事已經被她拋到腦後。
三個月來段鳶閉門不出，外麵的消息有時候倒是能傳到府內。
聽說蘇沐已經成了京都的笑話，她貼在門口的休書每天都有人慕名來看，蘇沐找人來商量過幾次，想讓段鳶將休書撕下來，但是派來的人都被轟了回去。
段鳶還將原本“蘇府”的扁牌改成了“狗已走，快活居”，並在門口的石獅子上掛了“姓蘇與狗不能入內”的牌子。
這件事還被街頭巷尾津津樂道了好久，議論的人多了，蘇沐更加不敢輕舉妄動，怕被人說他小肚雞腸沒有風度。
不過蘇沐再怎麼被人詬病，依然是朝廷的大臣，在他從邊境回來後不久，朝廷就召他進宮給了封賞。
蘇沐在朝上向皇上討要了府邸，說自己和家人沒地方住，皇上也就給他賞賜了一處府邸，離段鳶那有些距離，也省得段鳶哪天碰到看了心煩。
這件事一出，蘇沐又引來一片罵聲，人們罵他沒地方住活該，背信棄義之人就該流浪街頭。
段鳶也將朝廷給蘇沐的賞賜都送到他的新府上了，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擺件啥的，值錢的東西早就被蘇沐那些個親戚敗光。
反倒是段鳶時不時派人去蘇家新府邸門前大喊，催促著蘇沐趕緊將她的嫁妝還回來。
這下好了，京都的人不僅知道蘇沐卸磨殺驢，還知道他用了女方的嫁妝，紛紛罵他軟飯男。
蘇沐為了堵住悠悠眾口，去當鋪贖了不少段鳶的嫁妝還回來，但是她三年來當掉的東西可不少，有些早就贖不回來了。
為了贖那些嫁妝，蘇家估計已經抓襟見肘，最後無奈隻能給段鳶打了欠條。
私下也有人說過段鳶心狠趕儘殺絕，但段鳶不在乎，隻要看到蘇家難受，她比過年還高興，她就是記仇怎麼了？
陽光下，一道敏捷的身影在院子裡舞著長槍，槍法霸氣卻不失靈活，長槍在她手中或舞出一朵朵槍花，或劃出一道道寒芒。
一道寒芒過，院子裡被驚起的落葉被分成兩半，那道身影也停下了動作，高紮的馬尾英氣逼人，鬢角的汗珠在陽光下折射著璀璨的光。
“小姐好厲害！”
廊下圍觀的下人們爆發出陣陣歡呼，段鳶抹了把額頭的汗笑得燦爛，她在蘇家憋屈了三年，這三個月重新拿起槍才發現自己又活過來了。
還有兩天就是熾翎軍的征兵之日，她會重拾以前的榮耀。
雲起居
閣樓之上，一麵是鬱鬱蔥蔥的青山，一麵是繁華的京都，這裡便是慕容洲的府邸。
遠離京都喧鬨，對那權力中心卻也觸手可及。
風從閣樓穿過，掀起典雅的簾子，慕容洲麵向京都而坐，目光看著一個方向悠遠又深邃。
陳溪在他身後站得筆挺，他已經習慣了自家王爺大多時候的一言不發。
“她怎麼樣了？”良久，平淡的聲音響起。
陳溪知道慕容洲說的“她”是誰，抱了抱拳沉聲回答，“三個月沒有出府門，終日在府中練槍，聽說是在為熾翎軍的征兵做準備。”
慕容洲再次沉默，修長好看的食指下意識地敲擊著輪椅的扶手，過了會一頓，“熾翎軍這次的主考官是誰？”
“是副官花憶鳳，還有……蘇沐也被邀請協助考核。”
過了一會陳溪都沒得到慕容洲的回應，他小心翼翼道：“王爺，我們要不要插手？”
慕容洲沒有回答，良久才又有了動靜，“走吧。”
陳溪不敢再問，連忙上前去推輪椅，心裡犯了嘀咕，所以要不要插手？
兩天後，天才蒙蒙亮，京都的街道上馬車攆過青石板路的聲音此起彼伏，這些馬車全都趕往城外的郊區，隻為看一年一次的熾翎軍征兵考核現場。
段鳶孤身上馬一身黑色的勁裝，身後背著驚雪，高紮的馬尾用紅色綢帶紮著，英姿颯爽。
她沒有帶其他人，揮彆了門口一眾比她還激動的家仆，騎著馬便往郊區趕去。
城區不許高速縱馬，段鳶在馬背上不疾不徐，從那些豪華氣派的馬車中間穿過，在京都這個地方，權貴遍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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