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天的火光幾乎將黑夜映亮,雪地上反射著耀目的火光。
糧倉的平房被炸出一個巨大的口子,石塊和冰雪飛濺,有人大聲地尖叫,有人在哀嚎,有人燒成火人衝到雪地裡打滾。
空氣中是糧食被燒焦的氣味,混雜著血肉被烤焦的氣息。
“走……段丫頭,快走……”
段鳶聽到耳邊有微弱的聲音,有滾燙又黏糊的液體流到她的身上。
“轟——”又是一聲巨響,是第一次爆炸之後升起的氣浪卷起地上的麵粉,又造成了二次爆炸。
這一次的爆炸比第一次更加猛烈,壓在段鳶身上的人已經支撐不住,全都被氣浪掀飛。
但有個人仍舊死死地抱著段鳶,氣浪將他們兩人都衝出好遠,一直摔到雪地上才停下。
段鳶感覺到天旋地轉,四周被炸碎的冰層割裂著她的身體,冰冷甚至將疼痛都壓了下去。
她踉蹌著爬起身,耳邊是一片嗡鳴什麼都聽不到,她連滾帶爬衝向落地之後就和她摔開的人。
那是楊興,此時的楊興躺在地上全身血肉模糊,身體因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而抽搐著,嘴唇卻仍舊一張一合地微動著。
他每張一次嘴,就有大量的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段鳶耳鳴聽不到他說什麼,但是看懂了他的唇語。
他說走。
段鳶眼中的淚如落雨般砸落到楊興的身上,她跌跌撞撞地起身往著城牆的方向跑去。
腦中一片空白,耳邊嗡鳴著似乎聽到有嘈雜的聲音離耳邊忽遠忽近,又似乎世界中萬籟寂靜。
淚水模糊著她的視線,她越過周圍燒成火球的人,翻過一片廢墟,腦中隻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不能讓他們的死白費。
離開這裡,二哥那邊還需要她!
應城已經亂成一團,原本深夜安歇的百姓都起床救火,城中的鷹軍也前來維持秩序,混亂給了段鳶離開的機會。
北疆,軍營
將軍房裡人頭攢動,四周點滿了燭火,燭光將狹小的屋內映得通明。
有人端著水進進出出,進去時是一盆清水,出來時水已經變得鮮紅。
段正的屋外跪著一個人,準確的說那人被壓著跪在地上。
廖武紅著一雙眼將大刀抵在關秀才的肩上。
“為什麼,秀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廖武悲痛欲絕,喝了那碗酒之後他昏睡到深夜,醒來頭痛欲裂,就算他腦子不好也知道酒被人動了手腳,於是連忙出門尋找關秀才。
剛好聽到段正的屋內傳來打鬥的聲音,他一進去就見到他怎麼都不敢相信的一幕,關秀才正在將刀子往段正心窩捅!
他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段正胸口噴濺出刺目的血花,他才反應過來將關秀才製服,如今段正在屋內生死未卜。
關秀才抬頭看廖武滿目淒涼,“老武,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北疆!”
“你到底在說什麼?!為了北疆你為何要刺殺將軍?大哥還在應城危險無比,等他回來你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