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蓉因為段鳶的一番話陷入沉默,李慧麗開始慌了,連忙從椅子上起身。
“你這個大逆不道的女人又想帶壞我們蓉兒,蓉兒你彆聽她的,自古以來哪個女子不是這樣子過來的?你爹沒了,如今哥哥就是我們的仰仗,你彆聽這個女人瞎說,隻有你哥過得好,他才能庇護我們娘倆啊!”
“庇護?”段鳶冷笑。
“倘若蘇副使真的拿了蓉兒的嫁妝娶了太後的外甥女,便是有把柄捏在鄭家的手上,往後若是鄭家拿來說事,以此威脅蘇副使為他們辦事,蘇副使是幫還是不幫?
“還提什麼庇護,拿人手短,蘇副使往後隻會在妹夫那裡抬不起頭,你們自己想想吧!”
場麵一下子陷入僵持,蘇沐臉色陰晴不定,段鳶說的他何嘗不知道,但是現在除了讓蓉兒嫁入鄭家,他找不到第二個能湊夠錢娶太後外甥女的辦法。
“隻要我能娶了鐘錦媚,往後前途無憂,一定能護住蓉兒的!”蘇沐道。
對,隻要他娶了太後的外甥女鐘錦媚,有太後和鐘家的支持,他必將在朝堂之上扶搖而上,隻要他爬得夠高,鄭家對他就隻有巴結,不會有段鳶說的那些事!
段鳶沒想到蘇沐能夠自欺欺人到這個地步,就憑蘇沐這布衣出身,太後為什麼願意將外甥女嫁給他?
是因為朝中武將實在無人支持她,所以太後才挑了蘇沐這個好擺布的,不過是嫁一個外甥女就能讓蘇沐死心塌地,何樂而不為?
一個外甥女算什麼,連親侄女尹若靈太後都能將她遠嫁疆國,太後現在攏著蘇沐,不過是想等將來有用的時候將他推上去頂著罷了。
若是局勢有變,背後沒有任何家族勢力支持的蘇沐,將是太後那邊最好的替罪羊。
可蘇沐看不明白這層,還真以為太後有意將鐘錦媚嫁給他,是高看他一眼。
段鳶並不想跟蘇沐說這些,他現在被權勢迷了雙眼,隻會聽自己想聽到的。
而且她為什麼要說?人總要承擔自己的選擇帶來的後果,她想看蘇沐從高處摔下,越慘越好。
“蓉兒,聽到你哥說的了嗎?他一定會庇護你一生無憂的,段鳶隻是個外人,她怎麼可能真的會為你著想呢?她現在說這些話,是為了挑撥我們一家的關係!蓉兒,回來吧,到娘這來,我們才是一家人啊!”李慧麗又在苦苦勸蘇蓉。
“蓉兒,這些年我送你去回春堂學醫,還在那邊安排先生教你識字明理,你跟著先生四處問診應當已經見過這個世界,我相信你會有自己的判斷,無論你接下來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尊重。”
段鳶摸了摸蘇蓉的頭,又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靜靜地等待蘇蓉的回答。
蘇蓉低著頭,淚水“吧嗒吧嗒”地砸在一雙平時因為采藥磨藥而長滿繭的手上。
“錯了。”她突然小聲地說道。
“蓉兒你說什麼?”李慧麗大喜過望,以為蘇蓉承認自己錯了。
蘇蓉卻抬起頭紅著一雙眼看著李慧麗,“娘,你說錯了,女子不該都是這樣的,女子不止能仰仗著父親、兄長、夫君而活!
“這三年我跟著先生四處問診,見過太多太多不一樣的女子了,她們有的夫君臥病在床,平日全靠自己乾活養家。有的瞎了一雙眼,也能摸清家裡炤台的位置,做一大家子的飯。
“有的更厲害,能夠像男人一樣四處去談生意,你看長公主和嫂子,甚至能夠上沙場殺敵,娘你自己不也是嗎,爹走了之後你每天給人漿洗衣服,養大了我和哥哥。
“我覺得女子該是堅強的,就算不仰仗著彆人而活,我們也有彆的出路,我想成為一名醫者,我想用我這雙手去救死扶傷!
“娘你看看我這雙手,上山采藥的時候會被草葉、樹枝劃傷,磨藥時會磨出血泡結一層繭,那些草藥的名字和功效也很難背,學醫很苦很苦,但是我都堅持下來了。
“我知道娘讓我嫁入鄭家也是覺得鄭家是一個好歸宿,能夠讓我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可是娘,我不想衣食無憂,我有自己要做的事。
“我不想跟大多數人一樣,嫁人生子然後盼著丈夫兒子出息,毫無自己想法的過完一生,娘,我不想嫁給鄭發,求求你不要讓我嫁給他!”
蘇蓉一番話仿佛和著血和淚,她看著李慧麗帶著對母親的期盼,李慧麗在她的目光下癡愣著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過了會竟然掩麵痛哭,哽咽著嘶吼,“蓉兒啊,我的蓉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是段鳶那個毒婦害了你啊!我當初就不該答應她的話,送你去回春堂,讓你變成現在這樣大逆不道啊……”
“娘……”蘇沐見到自己的母親這樣也於心不忍,拍著李慧麗的後背滿臉沉痛,“是孩兒的錯,是孩兒這些年不在家,才讓段鳶將蓉兒帶成這番樣子……”
蘇蓉眼中期許的光逐漸熄滅,目光暗淡仿佛失去所有念想,灰敗的眼神看著段鳶,整個人脆弱得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嫂子,我真的做錯了嗎?”她輕聲地問。
“就是段鳶這個毒婦的錯!”王秀突然跳腳,“要不是段鳶我們家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要不是要還你的嫁妝,我們沐兒的賞賜就不會全都拿去換成錢償還,否則以聖上賞賜給沐兒那些東西,怎麼會不夠娶妻?
“就是因為你這個毒婦要回嫁妝,我們才不得已走上讓蓉兒嫁給鄭發這條路,都是你這個毒婦害我們家宅不寧!”
段鳶抬眼看王秀,她氣得臉色通紅,段鳶終於懂得為什麼整個蘇府一個下人都沒有了,原來是窮得一個下人都雇不起了,但蘇家沒錢這個鍋她可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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