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洲垂下眼眸,“既然你和小穆這麼喜歡吃葡萄,為何從未在學堂上向我討要?”
“因為那本來就是留給哥的呀,雖然阿爹阿娘不讓我們多吃,但是我們也是吃過的,那就不能貪心了。其實黑葡萄不止哥有,其他兩位先生也有,不過阿爹阿娘偏心,每年都給哥分最多。”
段鳶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他們家裡孩子多,段雄和田夢從小就教會他們分享。
一家人雖然吵吵鬨鬨,卻從來不會因為搶奪東西而鬨脾氣。
慕容洲眼角微微濡濕,其實段雄和田夢將幾個孩子都教得很好,他們懂得分辨是非不會仗著出身將軍府恃強淩弱。
但是因為出身武將世家行為舉止不拘小節,在滿是規矩的京都才顯得荒唐,他被請來當先生其實也沒什麼能教給他們的,不過是規束他們的言行罷了。
“哥其實喜歡吃那些葡萄的吧?”段鳶彎著眉眼問慕容洲。
“為什麼這麼說?”慕容洲不想段鳶看到自己濕潤的眼,將臉看向彆處,等著風將眼角的淚吹乾。
段鳶不好意思地咧咧嘴,“因為一開始我懷著壞心思,觀察過哥吃葡萄的情況,哥不像我們嘴饞常吃那些零嘴,水果偶爾會嘗一些,可是每次都能把黑葡萄吃個精光,那肯定是喜歡吃的。
“我本來是打算如果哥表現出不喜歡的話,我就去討要的,但是發現哥喜歡隻好作罷,還警告學堂的其他人不要跟哥搶吃呢。”
原來這才是他們沒有討要葡萄的真相。
“這些你為何以前沒告訴過我?”慕容洲心口堵得慌,不是難受的那種堵,而是被人惦記在心上的感動。
“說乾嘛,萬一你覺得是我無事獻殷勤怎麼辦,那樣你估計都不敢吃了。”
段鳶聳了聳肩,她以前功課那麼爛,慕容洲又鐵麵無私,讓慕容洲知道這些,他估計會覺得是賄賂不肯吃。
慕容洲沉默了好久,段鳶一直是這樣,看著沒心沒肺但其實心細又好脾氣。
她總能察覺到彆人的不開心然後想儘辦法哄人開心,濫好人一個。
過了很久慕容洲才輕輕吐出兩個字:“笨蛋。”
段鳶的事他多知道一些,就更喜歡她一些,她這麼好讓他如何放手?
段鳶卻沒聽清楚他說什麼,俯下身朝慕容洲湊近,“哥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慕容洲的心漏跳半拍,他能聞到風中帶著段鳶的發香,她的發被風輕輕吹動拂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癢癢。
這一刻他突然說不出話來,段鳶卻又靠近了些,黑亮的雙眸定定地看著他的雙眼。
“哥,你哭了嗎?”段鳶突然問。
慕容洲的心跳得很快,強著嘴,“沒有。”
沒哭,隻是想哭而已,他忍住了。
“也是,好端端的怎麼會哭。”段鳶又站直了身子,但還是打量著慕容洲的臉,“但是為什麼哥的眼眶紅紅的?”
慕容洲的皮膚太白了,微微發紅的眼眶顯得很明顯,看起來像要哭的樣子很讓人心疼。
“許是這院中花香味太濃,衝眼睛。”慕容洲隨口想了個理由,他從小就被教育不能輕易流眼淚,更何況是在喜歡的人麵前。
軟弱的人,不被人喜歡!
“誒?”段鳶連忙去推慕容洲離開院子,她隻知道花香能衝鼻,沒想到還能衝眼睛。
將慕容洲推出花廳之後段鳶又覺得無聊,“話說哥我們要做些什麼呢?怎麼今天阿爹阿娘哥哥嫂嫂他們都出去玩了,不然我們還能來個家族出遊呢。”
段雄和田夢相約去城外的三清觀祈福去了,段正和石清華兩口子去過二人世界,段穆本來就跟她一樣是個不著家的。
可彆家庭出遊了,慕容洲還記得上次家庭出遊段鳶成了他的妹妹。
而且他特意在今天段家人都不在的時候來,就是想跟她多呆呆。
“不如去金明池賞荷。”慕容洲提議,不如完成上次未完成之行。
“好主意!”段鳶眼睛亮了起來,“之前暝夜就跟我說過今年金明池荷花開得早,現下應該開得正盛,現在天氣也還不算很熱,此時賞荷最好不過!”
段鳶從來就是說乾就乾的人,換了身衣服就上了慕容洲的馬車去金明池。
金明池的滿池荷花開得正盛,一眼望去碧綠中點綴著一簇簇粉紅。
岸邊賞荷的人太吵,段鳶租了艘小舟將慕容洲搬上就劃入荷花叢深處,陳溪被留在岸上。
段鳶撐著竿將小舟停在一處荷葉荷花高聳的水麵,這裡的荷夜足足高到她的肩膀,在小舟上坐下四周的荷葉完全能將太陽都遮擋。
“這裡差不多了,我們今天也來感受一下伴著荷香品茶吃瓜的滋味。”
段鳶摘下一張荷葉鋪在甲板上,便開始將隨身攜帶來的包裹打開,準備將帶來的瓜果點心都擺上。
她低著頭準備得太過認真,沒察覺到慕容洲越皺越緊的眉頭。
“嫋嫋……”
慕容洲剛開口,突然“嘭”地一聲,小舟左右搖晃,晃得段鳶手中的點心滾了滿荷葉。
“怎麼回事?!”段鳶驚呼著按住小舟的兩邊,用內力穩住小舟。
耳邊傳來慌亂又不失嬌媚的聲音,“對、對不起,小女子不是故意的,請王爺和郡主恕罪……”
【作者題外話】:皇叔的童年過得不好,是個極度缺愛的人,彆人給他一點好他能惦記一輩子。
而嫋嫋從小在愛的包圍中長大,活像個小太陽,也隻有這樣的嫋嫋才能治愈皇叔那顆敏感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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