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鳶怎麼會聽不懂,他們家又被太後擺了一道,招數跟北疆扣糧草那招如出一轍。
她就說呢,三十萬大軍的糧草是誰說劫走就劫走,恐怕根本就沒有什麼劫糧草,戶部大部分是太後的人,他們自導自演這出戲罷了。
太後現在對將軍府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跟段雄說的那番話就是叫將軍府聯盟,隻要將軍府同意,他們就會派出糧草。
段鳶猜測,不用等多久太後就會叫她進宮把婚事定下,她這顆可以拿捏將軍府的棋子,太後不會輕易放棄。
“尹家簡直欺人太甚!”段雄咬牙切齒,他現在恨不得拿把刀進宮把尹書雲給殺了。
尹家扣糧草這不僅是拿段勇的性命開玩笑,更是棄整個大燕於不顧!
鎮南關若破,海國的軍馬必將長驅直入,疆國肯定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到時候將是生靈塗炭。
尹家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竟然如此不擇手段!
“嫋嫋,你前陣子說站隊的事,你看看他們尹家這個德性,我們若是站在他們那邊,便是助紂為虐!”段雄氣急地拍著桌子,將桌上的茶壺震得叮當作響。
北疆一事段鳶已經看出尹家的卑劣,但是沒想到他們比想象中更加沒有原則。
失去北疆大燕不過是失去了養馬的地方,減弱些國力而已,鎮南關可是大燕最重要的關卡!尹家為了逼將軍府,竟是拿鎮南關冒險。
“可現在太後已經在逼我們選擇,若不跟尹家合作,大哥那邊沒有糧草必將難以堅持。”段鳶臉色凝重,這是她重活一世以來,第一次感到束手無策。
田夢和段雄也陷入了沉默,他們之前雖然決定要站隊,也做好了卷入這京都的風雲詭譎當中的準備,但是真的要讓他們助紂為虐的時候,又真的愧對於心。
可如今若不妥協,又無法護住段勇,就算臨時加入慕容麒那邊請求慕容麒的庇護,可糧庫在太後的手裡,慕容麒又有什麼辦法湊到三十萬大軍的糧草?
沉默了很久,段鳶歎了口氣,“阿爹,做個選擇吧。”
“又到我做選擇了?!”段雄氣不打一處來,這種時候就有他的事了,“段正和段穆那兩個臭小子怎麼還不回來?成天往外跑眼裡還有沒有這個家!”
段雄無法做決定,隻能將氣撒在彆人身上。
“他爹,嫋嫋說得對,總該是要做選擇的。”田夢按住了段雄的手。
段雄看著田夢,眼中蒙上一層霧,“一邊是我們的孩子,一邊是大義,你讓我如何選擇?
“為何將軍府到了我的手裡,就要麵對這些東西……”
段鳶不說話,田夢也不說話,石清華在一旁抹著淚,誰能給他們答案呢,這世道逼良為娼逼忠為佞。
正當所有人沉默著,一個小廝匆匆忙忙跑進廳內,“將軍,大公子來信了!”
段雄抹了抹濕潤的眼角,接過信封撕開上麵的火漆,田夢湊近等著段雄展開信,段鳶也上前去看。
段雄展開信之後拿著信定了兩秒,田夢有些不耐煩一把將他拿信的手往前按,拉離了兩人的跟前,一邊抱怨,“你拿那麼近怎麼看?”
兩人舉著信拉了老遠,眉頭都皺出了一個“川”字。
段鳶鼻子一酸,平時一家人吵吵鬨鬨她沒有注意過,現在才發現原來她的阿爹阿娘已經不再年輕了,他們的鬢角已發白,眼睛也看不清了。
當初那個威風凜凜的鎮國大將軍,現在坐著身板微微佝僂,那個當初提著劍攆著孩子回家的母老虎,現在手上已爬上斑點。
而她卻還總以為他們會一直是那個在她闖禍的時候擦屁股,撒個嬌就能為她做任何事無所不能的人。
“阿爹阿娘,讓我來吧。”段鳶壓下心中的苦楚,接過段雄手上的信。
醞釀了好久才不讓自己的聲音帶著哽咽,“阿爹、阿娘、老二、老三、嫋嫋、弟妹,展信安。
“朝廷來信說糧草被劫,我覺得此事有蹊蹺,便暗中派人去查,已查明戶部從始至終沒發過糧草,想來又是太後的把戲,他們對老二和嫋嫋在北疆做的事,如今也發生在我的身上。
“家裡應當都在為我擔心吧?但我想將軍府的處境比我更加艱難,太後想必是要用我的性命逼迫阿爹阿娘臣服,你們上次來信也說太後打嫋嫋的注意,恐怕這次還會牽連嫋嫋。
“阿爹時常教我做人要守一個義字,我們將軍府一生的使命是保家衛國,尹家這樣不顧鎮南關將士死活,他們又如何會善待百姓治理好大燕?
“阿爹阿娘現在應該很難選,孩兒怎麼能讓阿爹阿娘陷入兩難的境地,又怎麼能用妹妹的下半生換現下的安穩?那便由孩兒來幫阿爹阿娘選擇。
“阿爹阿娘不用在乎孩兒的死活,不要受尹家威脅,我段勇生為將軍府的人,此生不會做出讓將軍府蒙羞的事,即使糧草不足孩兒也會守著鎮南關至最後一刻。這樣亦不負家、不負大燕,不負一個義字。
“段勇,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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