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到下午,這些小姐們都還很興奮,將下午的祈福工作完成,傍晚的休息時間比中午長,她們立即馬不停蹄去趕工,留下會下廚的人準備晚膳。
天色昏暗時已經接近完工,還剩下最後一根連接水源的竹管沒有接上。
當將最後一根竹管接上的時候,看著水流順著竹管緩緩往下流去,還留在水潭邊的人邊歡呼著邊一窩蜂跑下山,想去看水是不是真的流到了觀中。
還未到觀裡,段鳶就已經聽到裡麵傳來的歡呼聲,便知道成功了。
她跟著其他人一起進到觀中,便看到從接好的竹管處留下的水,見到她回來原本圍著竹管的人全都朝她圍了過來。
一群女孩興奮得又蹦又跳,今天她們乾的活比之前所有日子加起來都累,但是當自己親手參與進去收獲成果的時候,那種成功之後的自豪感足以衝散所有的疲倦。
太後剛從彆處散步回來,就聽到水井的小院中傳來的嬉鬨聲,她遠遠地看去就見到那些花一般年紀的姑娘們在相互潑著水,笑容乾淨明媚。
“何事讓她們這麼開心?”太後問身邊的貼身默嬤嬤紅梅。
紅梅遠遠瞧著就見到竹管流下的水,笑著道:“應當是她們從山上接的水通了,此時正高興著呢。”
瞧著這些天真無邪的女孩們,她的心裡也敞亮了些。
太後卻有些悵然倚在廊下看著嬉鬨的人群出神,過了良久才歎了口氣,“當初我進宮時也是她們這樣的年紀,轉眼已過去十幾年了。”
誰又是一開始就是現在這個模樣呢?當初她也是尹家捧在掌心上的寶,也曾天真無邪,也幻想過覓一個如意郎君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
但權臣的女兒命運又豈是自己能定的,長姐死了之後為了鞏固尹家的地位,她又被送進宮接替了長姐的皇後之位。
雖然有家族保駕護航她能穩坐皇後之位,但是麵對後宮中的爾虞我詐,她的天真便留在了十六歲。
一步步行至今日,有太多身不由己,她身後是整個崔家,她不想做也有人推著她去做。
良久,尹書雲歎了口氣,“讓她們鬨去吧。”
等段鳶放鬆警惕,計劃還要進行。
這夜,段鳶罕見的早睡,白天乾活消耗了內力體力,夜裡睡覺十分香甜。
直到卯時被打更的聲音叫醒,她才猛地從床上起身回過神來。
說好的睡覺都要兩隻眼睛輪流站崗呢?在太後眼皮子底下睡那麼死,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起床穿衣,突然瞥見梳妝台上放著一個小藥瓶,有點眼熟,拿到手裡時猛地驚覺,這不是暝夜給她的藥嗎,怎麼又出現在桌上了?!
段鳶看著大開的窗戶心裡一陣後怕,她睡覺喜歡開著窗睡,估計夜叉夜裡來過。
夜叉這人你說他正經,他偷看人洗澡、又夜闖女子房間,說他不正經,他明明有機會卻什麼都沒乾,這很難評。
不過這倒是給段鳶提了個醒,她以後得將門窗封死了再睡。
第二天跟第一天要做的事沒什麼區彆,同樣是誦經祈福,不過因為觀裡已經有水小姐們不用上山挑水,覺得鬆快了許多。
下午祈福的時候太後又心血來潮,挑了幾個人出來抄經書,段鳶就被拎了出來,太後還說段鳶是這些小姐中年紀最大的,所以要帶頭多抄一些。
於是乎段鳶比其他小姐更忙,她卻覺得太後這樣做才正常,她之前給太後製造了那麼大的麻煩,像太後那樣眥睚必報的人,不給她穿小鞋才說不過去。
不過段鳶並不是孤軍奮戰,其他小姐見她有那麼多經書要抄,忙得連休息時間都沒有,便模仿著她的字跡偷偷幫忙抄。
段鳶看自己雞爪一般的字,再看看其他一起抄書的小姐娟秀的字跡,頓時覺得真是為難那些模仿她字跡幫她抄經書的小姐們了。
就這樣一連過了六七天,段鳶除了偶爾被太後為難加點活之外,沒有發現其他的端倪,便開始放鬆警惕。
太後這次好像是真的為了祈福來的?
段鳶在太後那不受待見,在小姐妹中間的地位是越發水漲船高,
三清觀中沒什麼好玩的,段鳶點子多,在院子裡綁了秋乾給小姐們玩,閒暇的時候還帶著她們上山抓野雞打牙祭。
這些個從小被規矩禮數束縛的小姐,現在像是報複性一般玩得比她還歡,時不時帶著一身灰塵泥巴回來。
她們還纏著段鳶講上戰場的事,聽到段鳶說起那些驚險的經曆,她們又害怕又向往。
京都女子的一輩子一眼就能望到頭,無非是嫁個好郎君從此相夫教子過完一生。
但是聽了段鳶的事,她們才發現原來除了嫁人生子之外,女子還有另一番天地。
特彆是段鳶帶她們修了竹管和上山打獵之後,她們發覺男人能乾的事,她們也能乾。
那麼女人為何一定要走相夫教子這條路呢?
這天地寬廣,她們還未見過大好河山,為何要甘心囿於深宅大院守著一個男人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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