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鳶當然不詫異,她是死過一回的人了,也知道徐懷蒼後來會稱帝,這樣的人又怎會簡單。
“彆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麼事儘管說便是。”反正最後都要進入正題,聊這些有的沒的,對段鳶來說都是浪費時間。
徐懷蒼無聲地笑了笑,眺望著遠方的燈火,聲音有些縹緲,“郡主覺得當今的大燕怎麼樣?”
不怎麼樣。
這是段鳶的第一想法,但是當著一個彆國的皇子的麵她自然不會這樣說自己的國家,便不作答。
管他徐懷蒼想使什麼招,隻要她不接招,他會先沉不住氣說出來。
麵對段鳶的沉默,徐懷蒼並沒有覺得尷尬,自顧自說道:“我覺得糟透了,朝堂分裂、天子兒戲、官員斂財,唯有將軍府值得令人尊敬。
“可唯一真心為大燕的將軍府,卻被太後算計,被天子懷疑,就連郡主都屢次被算計身處險境,我為將軍府感到不值。”
段鳶靜靜聽著徐懷蒼這話,倒是深感讚同,徐懷蒼說到她心裡去了。
但徐懷蒼跟她說這個乾嘛?想拍將軍府的馬屁套近乎?
她猜不透徐懷蒼的意圖,乾脆繼續保持沉默。
徐懷蒼還是等不到段鳶的回答,卻沒有表現出急切的樣子,聲音不疾不徐卻沉穩有力:
“將軍府心懷百姓、胸有大義亦有那個實力,值得擁有更好的明主!”
來了!段鳶的眸子閃了閃,這才是徐懷蒼的目的,他想勸將軍府另擇良主,至於這個良主是誰,大抵就是他這位徐國未來的帝王。
“所以六皇子此番約我於此,是想讓將軍府助你回徐國?”段鳶不留情麵地戳破徐懷蒼的目的,目前徐懷蒼還在大燕,夠不著徐國皇帝那個位置。
他如今找將軍府,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讓將軍府助他回國,將將軍府發展成他在大燕的內線。
徐懷蒼沒有直接回答段鳶的問題,即使在黑夜中,他那雙眸子也顯得悠遠。
“如今的六國戰亂不斷,每個國家想的都是如何擴張領士,如何搶奪彆人手上的東西,卻從未有人想過興亡苦的皆是百姓。
“要想終結這一切,唯有一統天下,若想讓天下長久安定,需要一位明君,恒之有此意!”
徐懷蒼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十二分堅定,段鳶的臉色隨著他的話語越來越凝重。
她看著少年那張清瘦的臉龐,明明稚氣未脫,卻已經初顯帝王之氣。
她還是看輕徐懷蒼了,他想要的不僅是徐國的帝位,還有這天下!
“我知道將軍府心懷大義,即使是打仗之時麵對敵國民眾,也不會乾燒殺擄掠之事,是真正的心係百姓之人!郡主,我需要一把利刃,一把足矣破開這亂世黑暗的利刃!
“若能與將軍府聯手,我相信我們定能開辟出一個新時代!”
徐懷蒼回過身來看著段鳶,即使隱沒在黑暗中,段鳶依舊能感覺到他目光灼灼。
段鳶再次沉默,說實話徐懷蒼的雄心壯誌令她佩服,即使是將軍府想的也隻是護住大燕的百姓,從未敢動過能護住整個天下的心思。
不管此時徐懷蒼說這些話,是為了哄騙將軍府入局,還是他心中真的如此想,他能有這番念頭已經是充滿魄力。
但做事光有想法可還不夠,縱使他以後會成為徐國皇帝,但是如今也不過是一個質子罷了,手中有籌碼的人才有談判的資格,徐懷蒼有什麼?
“六皇子的想法我實在佩服,但是六皇子的實力可配得上你的野心?六皇子又有什麼籌碼,來說服將軍府入你的局?”段鳶問。
麵對段鳶的質問,徐懷蒼笑了笑,再次麵向萬家燈火,“確實,我如今在大燕的實力還太弱小,跟郡主說這些,顯得是在空手套白狼,說些空話而已。
“我也並非是現在就要求郡主與我合作,郡主現在什麼都不用做,且看著吧,看我如何離開大燕這座牢籠,又如何施展拳腳。
“等到我有籌碼再跟郡主談判的那天,希望郡主能重新考慮我今日之話,做我手中的利刃,我們一起為這亂世畫上最後一筆!”
段鳶眼中的光沉浮不定,狐疑地看著徐懷蒼,為何她覺得徐懷蒼就像知道自己之後會有什麼成就一般?
便試探性問道:“六皇子不怕我將今日之事上報,讓你的雄心壯誌胎死腹中嗎?”
“你不會。”徐懷蒼回答,語氣堅定,“你也希望看到這亂世終結不是嗎?郡主慣是敢冒險的人。”
段鳶的眸子閃了閃,徐懷蒼說對了,她這人喜歡豪賭,否則當初也不會賭在蘇沐身上。
她現在確實挺好奇徐懷蒼離開大燕之後會做些什麼,是否能實現他那些雄心壯誌的。
“但是你看錯了一件事。”段鳶道,“將軍府當家做主的人是我阿爹,想跟將軍府合作,你該找他去。”
“不。”徐懷蒼回答得斬釘截鐵,“郡主才是如今決定將軍府走向的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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