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鳶沒等到慕容洲的回答,攥緊著手緩緩低下頭,失落又傷心。
過了一會她又喋喋不休道:“我知道這很為難,但我現在隻有這一個方法,你是陛下的皇叔,隻要你搶在陛下給我的期限之前開口,陛下沒有搶自己皇叔女人的道理。
“但這樣我是擺脫了困境,卻是將你往火坑裡推,我知道你沒有那個心,但是你怎麼說都是個王爺,在這個節骨眼上要跟將軍府聯姻,多少會讓人覺得有想拉攏將軍府的嫌疑。
“自古君王疑心重,陛下之前敬你、愛你,但你要真出手幫我,難免會讓你們生了嫌隙……”
段鳶低著頭掐著自己的自己的指尖局促不安,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慕容洲的回應。
她知道此事為難,慕容洲想多久都是應該的。
慕容洲看她的小動作,再掐下去指甲都要掐掉了。
“所以你已經想到了會連累我?”他緩緩問。
“是,我知道此舉自私,但是我已經沒有彆的退路。”段鳶抬起頭,“我知道皇叔不是將就之人,讓皇叔娶一個不喜歡的人是強人所難,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一個能當賢妻良母的人。
“但若是嫁進王府,我會試著去做一個稱職的王妃,皇叔若無法接受我妻子的身份,可以不把我當妻,隻當我是王府多出來的擺件,將來若是遇到喜歡的人,我也絕不阻攔!”
這已經是段鳶能想到最好的補償慕容洲的方法,她如今自私的拉慕容洲入局,就不奢望著能和他做一對恩愛的夫妻。
一段有目的湊在一起的婚姻,又怎麼能奢望有純粹的情感?
“隻要皇叔助我過了眼前的難關,我願意做……”
“夠了。”慕容洲打斷了段鳶的話,隻要段鳶能想到他的處境,也沒有說那些虛以委蛇的話讓他幫忙,這就夠了。
“回去吧。”他輕聲道。
這話一出段鳶眼中的淚幾欲落下,這是被拒絕了嗎?
她也能理解慕容洲的選擇,他在這京都能獨守一份安寧本就難得,又何必卷入是非當中。
從此往後她跟慕容洲怕是不會有什麼瓜葛了。
段鳶起身,第一次這麼正式地朝慕容洲福了福身子,“這些日子多謝王爺對我的包容,王爺……保重。”
段鳶離了王府,她來的時候隻帶了趕馬車的老李,老李為將軍府趕馬車多年,看出了段鳶的失落,回程的路上馬車走得慢,不想因為顛簸讓段鳶更難受。
段鳶倚靠在車壁上一臉頹然,慕容洲不幫她她不怪,慕容洲,但失望是難免的。但現在占據她心情的,更多是不安。
她現在能走的路隻有兩條,一個入宮為後,一個嫁給暝夜,她選擇後者。
一入宮門深似海,嫁給暝夜起碼相對自由。
“李叔,停車放我下來吧,我想下去走走。”段鳶打定了主意,反正已經無法改變現實,不如出去透透氣。
下了馬車,段鳶在寂寥的街道上走著。
王府靠近郊區,即使是大白天,路上的行人也寥寥無幾。
段鳶抬頭,天色陰沉,這場大雨已經醞釀了許久,但一直未落下,直到今日似乎終於要有破雲而出的架勢。
段鳶突然想到七月份已經快結束,她的二十歲生辰不剩幾天了,上次收了慕容洲的風隼,那麼貴重的東西得還回去。
再往回想,慕容洲送她的貴重東西又何嘗隻有這麼一件,她滿房間都是慕容洲送的寶貝,這些通通都要還回去。
想著段鳶愈發的低落,低著頭將路上的石子當蹴鞠踢,一邊踢一邊往前走,絲毫沒注意到身後接近的馬蹄聲。
“小娘子,彆走路中間,讓讓道。”
身後傳來聲音,段鳶耷拉著肩膀讓到一側,低著頭用腳踩地上的草。
車軲轆緩緩從她麵前的的路上經過,她想得出神,絲毫沒注意那車停在了自己的麵前,過了很久才察覺不對勁。
抬頭一看,麵前是一輛熟悉的馬車,馬車身後跟著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隊,入目都是紅色,車頭的馬綁著大紅花。
段鳶有些癡愣,但是八卦的本能讓她伸長脖子去看隊伍的未尾,根本就看不到,隊伍蜿蜒到巷子拐角,在那拐角之後不知道還有多少。
“還不回家在這做什麼?”
一道聲音將段鳶叫回神,段鳶回頭抬頭,麵前的馬車車簾被挑起,慕容洲坐在車裡帶著笑看她,整個人熠熠生輝。
段鳶往車夫的位置看去,那裡坐著笑出一口大白牙的陳溪。
她就說剛才叫她讓道的聲音怎麼那麼熟悉呢,原來是陳溪。
再次看到慕容洲段鳶鼻頭發酸,又看那見不到尾的隊伍,不知道這是要乾什麼。
她扯了扯嘴角,想叫聲哥,卻發現現在這樣叫好像不太好,聲音便哽在了喉間,凝著淚苦著臉看著慕容洲。
“發什麼愣呢,還不上來?”慕容洲看著那張要哭不哭的小臉有些無奈,這丫頭好像誤解他的意思了。
段鳶抽了抽鼻子,將臉撇向一邊,怕自己忍不住落淚被慕容洲看到。
“這是要去哪?”段鳶儘量讓自己聲音不帶著哭腔問。
慕容洲看她那副倔強的模樣,伸出了手。
“將軍府,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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