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衝公子的一個侍從?”
“一個侍從,還能寫出這樣的詩句?”
“哼,他什麼出身,敢來這裡顯擺?”有人看到了宋歆的穿著,猜出他的出身不高。
宋歆聽著這些議論,又看了看曹衝,他這時候正微笑著對自己點頭。
鐘繇看到了一個身著便裝的宋歆走上來,也有點意外。
“這是足下所作?”
宋歆低頭小聲說道:“不瞞先生,這是衝公子與我各寫了一半...公子卻不願署名...”
鐘繇看了一眼低頭飲酒的曹衝,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小聲對宋歆說道:“公子讓詩之意,你還不知嗎?”
宋歆一怔:“還請先生明示。”
鐘繇卻笑了起來,起身拍了拍宋歆的肩頭,大聲說道:“此詩乃是宋歆所作,實屬難得的佳作。”
“大人,這是何人啊?”馬上就有人問。
鐘繇說道:“此人乃宋歆,江陵大戰立功,現為曹衝公子侍從。”
鐘繇身邊的歌姬鄭飛蓬聽到宋歆的名字,抬眼望過來,她似乎是聽過這個名字的,因為旅行的藝人早就將大戰編成了小曲到處演唱。隻不過他沒想到宋歆是這般麵容俊秀的樣貌,而且他身上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氣質,吸引著自己。
公子中有不少人聽說過,江陵大戰中有一個勇猛少年跟著曹仁闖進周瑜軍陣之內,後來被曹衝選做了侍從。他們都以為宋歆是個孔武有力的粗糲漢子,原來竟是這個相貌清秀,文采雋永的人。
但也有人不服的,“這怕不是提前找人代筆,再來炫耀的吧!?”
宋歆一看,說話的正是那天周文直府上飲宴時,坐在西側的賓客之一。
“對啊,他什麼出身啊?”
“聽說是個庶人出身。”
“庶人?庶人豈能來這裡!?”有的公子馬上就不滿了。
“對,我等出身,怎能和一個庶人同場飲宴!”
鐘繇看到宋歆並無不悅神色,依舊氣定神閒地坐著,暗暗讚歎一聲,對宋歆說道:“此乃詩會的規矩,隻要靜聽受著即可,他們爭論片刻,就會安靜下去了。”
宋歆躬身一禮,這些議論都是詩會少不了的過程,就算是曹衝上來,也要被議論。而且在這裡爭論,不分身份高低,得理者勝,聲音也往往十分刺耳。這個和後世作家被讀者噴,有著幾分相似。
這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喊道:“元常先生,此詩豈能是宋歆所作,我不信!”
眾人一看,竟然是鄭越,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混進來了,一直坐在一個角落裡,這個時候才冒出來。
“這家夥竟然沒走?”宋歆頗感意外,再一看,那個被他打了的李淳竟然也在,他正怨毒地盯著宋歆。
“鄭公子,你可有何憑據?”有人問道。
“此人不過是一個庶人出身的武夫,焉能做得這般詩句,一定是有人代筆!”鄭越大聲道。
有許多公子聽說了宋歆的出身,不免就輕視起來。在他們心中,詩文彰顯的是貴族的特權,如宋歆這樣的人,根本就沒資格和他們一起參與品評。
“對啊,不過一個庶人出身的侍從,鷹犬罷了,還來這裡舞文弄墨,好不知羞!”馬上有人附和道。
“庶人出身...”飛蓬聽到這句話,也有點意外,她以為宋歆是個士族的公子。
這時候宋玉悄悄說道:“公子,那個叫飛蓬的小姑娘一直在偷偷看你哩。”
宋歆這才注意到,鐘繇身邊的女子,時不時地朝自己這邊看。
宋歆隨口應了一句:“或許就是好奇吧。”
“嘿嘿,公子,我看不這麼簡單呦。”宋玉輕笑著。
宋歆根本就沒在意下麵的爭論,此時也有人支持宋歆,他們反駁道:“汝等淺薄之人,人之出身有分貴賤,可詩文好壞豈能分貴賤。”
“對啊,古之百裡奚、孫叔敖,管夷吾,皆是出身卑賤。本朝的高祖也不過是亭長出身,諸位祖上,也不一定都是名門。何故因人廢言,相難於宋歆!”郭沐站起身,大聲支持宋歆。
郭妙早就聽不下去了,立即冷哼一聲道:“說得對!庶人又如何?你們祖上哪個不是庶人出身!?”
她心裡一激動,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郭奕問道:“妹子,還覺得喉嚨不適嗎?”
“嗯,不知道這幾日怎麼回事,我總覺得喉嚨癢,像是堵了什麼東西,咳一咳就好些。大哥不必擔心。”
郭沐關切說道:“不如等詩會結束,回去找個郎中瞧瞧。”
郭妙搖搖頭道:“或許隻是染了風寒,不打緊的。”
此時的會場內,支持宋歆的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計較出身的。
鄭越看到時機成熟,馬上說道:“我看此人定然是剽竊他人詩作!”
夏侯充說道:“此詩是我現場出題,現場完成,何來剽竊,鄭越,難道你在說我和宋歆串謀欺眾嗎!?”
鄭越這時候卻沒有示弱:“那也難說,我看方才衝公子也伏案書寫,一定是他偷竊主人的詩作。”
這時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曹衝,他依舊氣定神閒,微微垂目飲酒,根本沒有參與爭論的意思。
一時間場內安靜了幾分。
曹衝慢慢放下酒盞,從容說道:“此詩的確是夏侯兄出題,宋歆所作。”
方才得意洋洋的鄭越頓時就啞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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