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看到這一幕，嚇得臉色蒼白，恐懼和冰冷的空氣讓他渾身顫抖，嘴巴微張著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衛起睜開雙眼，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這一連串的戰爭，讓他和黑犼吃了個飽。衛起也到了突破體消境界的邊緣，不過他還不想要突破，他還需要一個契機。
“還不夠，這些畢竟是凡夫俗子。等這次秘境一開，定然有修行者隕落，等我吸飽了他們，再回去許都找那個賤人。”
“等我吃掉她和老東西的孩子，我就能突破到體消的境界了。”
衛起看向了許都方向，心中浮現出拓野抱著孩子的場景，他之所以任由拓野活著，是為了她和那個孩子，與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然而這時候，他仿佛看見拓野身後，宋歆走了出來，冷冰冰的目光讓衛起的眉頭蹙了起來。
衛起的眼眸縮起，接著轉頭對身後的黑犼說道：“這些屍體都是你的了。”
張?聽到此言微吃一驚，“屍體？你們要怎樣？”
黑犼默不作聲，踏步從張?身旁走過，雙臂展開。
霎時間，他身上覆蓋的鬥篷就像是從內向外爆開一樣，黑色的破布條飛向四周。
一道月光從雲中落下，照在他身上。漆黑乾癟的皮膚，如同曬乾的牛皮，在月光下閃爍著漆光。
“呼……”黑犼的口中噴出一口烏黑的濁氣，向四周散開。衛起皺了皺眉，輕輕抬起手擋住了鼻子。而張?根本忍受不住這般臭氣，頓時感覺腹內翻湧，忍不住嘔吐起來。
隨著這股濁氣的散開，凡是被濁氣沾染到的屍體，突然間開始顫抖。
緊接著，幽暗的山穀上下，一具一具被凍得僵硬的死屍都站了起來。向衛起他們這裡集中過來，那些掉落山穀下麵的，也都紛紛順著山坡向上爬。
有不少死屍因為岩壁濕滑，又掉落下去，摔斷了腿腳，可是它們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又掙紮爬起來，蹣跚著腳步沿著山坡彙聚過來。
不到一個時辰，衛起和黑犼周身，聚集了幾千具死屍，或站或爬，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來。
張?看到這一幕，大張著嘴巴，眼睛幾乎要從眼眶裡蹦出來。這些曾經都是自己的手下，如今卻像是一群鬼魅似的站在自己麵前，他看見一個距離最近的人，居然是他曾經的傳令官。此時這人眼睛皆是一片白霧，毫無生氣。
“差不多了。”衛起點點頭。
黑犼張開雙臂，揚起頭看向了天空。一息之後它的身軀居然長高了數倍，變成了一個肚子鼓脹的巨大怪物，像是一個蠕動的黑色大肉球。
黑犼的下巴出現了一道裂縫，緊接著這道裂縫向下蔓延，直到他的肚子。
“啪！”一聲輕輕的響聲，黑犼的整個身軀就像是豬籠草的葉片似的張開。此時可見他的軀體內，居然全都是蠕動的人頭。
緊接著他的體內就像是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凡是靠近他身體一丈之內的死屍，統統被黑犼吸到了身體裡。
張?的身子也被這股吸力抓住，朝著黑犼一點點滑動，身經百戰的大將張?，居然被呆若木雞，渾然不覺。衛起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提到自己身後。
黑犼體內那些蠕動的人頭，仿佛是餓到眼睛發紅的饕餮，開始連肉帶骨瘋狂吞食這些屍體，一開始他們吃掉一具屍體，還要花費一息時間，可到了後麵，一息時間它就能吞掉幾十具，而且吞食的速度還在加快。
山坡上牙齒啃咬的聲音越來越大，宛如一座巨大的絞肉機。不到半個時辰，幾千具屍體就被黑犼吞了個乾乾淨淨。
吞食完畢，黑犼的身體快速回複成了原樣，又變成了一個肌肉發達、鐵塔一樣的黑色巨屍，不過吞吃了這些屍體後，它的身體又長高了數寸。
然而，他原本恐怖乾癟的臉卻看起來更像人了，如果宋歆在這裡，恐怕會大吃一驚。因為此時巨屍的臉似乎又恢複成了當年的鮮卑少年拓山。隻是他的頭和巨大身軀卻有著一種怪異嫁接的奇異感覺。
山坡上恢複寧靜，大雪很快把剛才的痕跡掩蓋。
衛起扔出一套鬥篷，黑犼默默穿在了身上。
“張將軍，你的手下兄弟死的冤枉，不過我答應了師父，不會殺你。”
他指了指一處下山的小路，“從那裡下去三裡，有馬匹飲食，你騎上馬去找你的部屬吧，我猜，宋歆那個家夥恐怕還要去找他們。”
“如果被那個小子提前找到他們，恐怕還和今晚一樣。”
張?此時已經從驚恐中恢複過來，聽到衛起要放自己離開，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了。眼前這個妖異的年輕人和這個鬼王一樣的大漢，讓他後背發涼。
“那……多謝公子……”
衛起點點頭，微笑著沒說話。
他今晚收獲頗豐，心情很好，不想再殺人了。
張?後退幾步，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衛起指的路走去，隻要有馬，他就能找到自己的部署，重振旗鼓。
雖然寒鴉嶺之戰他損失了大部分部署，但多是戰力不強的臨時征召兵，他真正的精銳是那一千多騎兵還有看守糧草的兩名司馬，他們手下還有兩千多人。
現在他早已經無心去幫天柱峰解圍，隻想著能把這些人帶回去。
看見張?遠去消失的背影，衛起嘴角輕輕一揚，說道：“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