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大嶽丸就從白煙中走了出來,此刻的他,身上哪裡還有一絲傷痕?
酒吞童子看著他的一身無恙,嘖嘖著直搖頭:“真是不講道理。”
大嶽丸聞言也是嗤笑:“你們的能力便講道理了?和你們比,俺的三把刀,是最講道理的。”
“這倒也是,”酒吞童子看著周圍末日般的景象,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這麼大的動靜,竟然沒有引發任何騷動,“先是丟了美酒,現在還得收拾殘局,今夜真是賠大了。”
“是你要打的,”大嶽丸也不上當,翻了個白眼,“不是你收拾,難不成讓俺去找那條懶狗嗎?”
“你就是記吃不記打,還敢這麼叫他。上次的教訓還不夠?”聽大嶽丸又管大天狗叫懶狗,酒吞童子譏笑道。
大嶽丸也笑道:“就他現在那樣,俺上門指著他鼻子這麼喊,他大概都不會搭理俺。”、
酒吞童子向右側伸出右手,仿佛憑空抓住了什麼看不見的東西一般,就拽著那個東西,閒庭信步地繞著這片戰場,走了起來。
凡是他經過的地方,一切狼藉都瞬間消失,宛如打印機在打印畫作一般,完好的道路、建築和公共設施,就這麼跟隨著他的步伐,重新出現。
等他一圈轉下來,周圍也重新變回戰鬥前的燈紅酒綠,唯一的區彆,大概就是整條街道依舊冷清,依舊隻有他倆。
“這才叫不講道理,但確實好用,”大嶽丸頗為羨慕地笑道,正待再說什麼,突然愣住了,他謹慎地打量起四周,隨著打量,臉色也越來越沉,“你這是何意?”
“所有大妖怪中,在下最忌憚的,就是你的直覺,真的是防無可防,”酒吞童子歎氣道,“這裡是在下精心為你準備的舞台,可以放開了打,什麼都不用顧忌。”
大嶽丸聞言,不僅沒有任何興奮,反而冷笑道:“打?和誰?”
“當然是和我倆嘍。”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隻體型宛如猛虎的黑貓,那黑貓的身後,兩條尾巴悠閒地擺動。
“大嶽丸兄,你應該知道在下所圖甚大。這一次那個咒怨搞出的風波,可以說是千年不遇的良機,在下決不能錯過,”酒吞童子儘可能真誠地說,“為了胸中宏圖,你的部下,在下勢在必得;至於你本人,在下絕不敢輕言招攬,以言語玷汙大妖怪的尊嚴,但在下也決不能放任你這等不安定因素。”
“若你真不願意與在下聯合,今日,便隻能請你死上一次了,”酒吞童子語氣誠懇地說著最恐怖的話,“剛才那一場隻是試探,畢竟十年未見,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底細。這一次,在下就要動真格的了。”
大嶽丸卻並未生氣,反而哈哈大笑:“俺就說嘛,這才是酒吞童子該有的樣子啊。之前你那副姿態,俺心裡還打鼓,現在總算可以安心了。”
說著,腰間的三把劍竟直接飛了出來,劍刃下垂,漂浮在他的身邊。他的笑容也變得亢奮無比:“隻是不知道,你精心準備的舞台,能不能受得住咱們三個。”
酒吞童子沒再說話,直接消失在原地。大嶽丸身後的巨貓,也輕輕向後一躍,飛出去幾十米,弓起身子,尾巴直勾勾地繃起,直指天空。
但三人還未交手,酒吞童子就重新出現在原地。
“怎麼?鬨肚子了?”本要去拿劍的大嶽丸,看到對方臉色不太好,也停下動作,“關心”地問道。
酒吞童子直勾勾地看向一人一貓的身後:“有人。”
他們一聽,很是好奇地回身查看,但視線所及的道路上,卻什麼都沒有。但他們也不著急,就這麼耐心等待著。酒吞童子說有人,那就一定有。
幾分鐘後,三隻大妖怪的視線中,就出現了一個相貌平平的人類。
“這是宵夜嗎?”巨貓打量著那個人類,語氣中滿是嫌棄。
“稍安勿躁,貓鼬兄,”酒吞童子安撫下自己的盟友,就高聲喊道,“說明你的來意,人類。”
人類將三隻大妖怪各打量了一番,平靜地指著大嶽丸說道:“我來帶他走。”
“你認識俺?”大嶽丸不僅不領情,反而好奇地反問。
人類麵無表情,乾巴巴地說道:“無論多少鬼怪,持三把太刀的妖怪中,長相最醜、穿著最寒磣的那個,就是大嶽丸。”
三位自成為大妖怪後,多少年來都沒人敢這麼點評他們了,甚至沒人敢當著他們的麵,貶低其他大妖怪。畢竟大妖怪的尊嚴,是相通的。
此刻聽到這話,他們頓時都懵了,目光從人類移到大嶽丸身上,下意識地打量起來。
一向對外貌打扮毫不在意的大嶽丸,察覺到他們的目光,立刻惱羞成怒地嚷嚷:“你當俺不敢吃你?!”
“我隻是轉述滑頭鬼的原話,我本人堅決反對以貌取人或容貌歧視,”那人類辯解,“我認為,以貌取人的本質,就是認知能力低下、知識與經驗儲備不足的情況下,被迫采用的一種明知錯誤卻不得已而為之的判定標準。”
見大嶽丸一臉懵逼,他隻好重新總結:“簡單來說,容貌並不具備任何實際意義,裝扮也是無聊的攀比遊戲。以貌取人,不過是無能者的自我催眠而已。”
聞言,一臉喜色遮都遮不住的大嶽丸,下意識地就和貓鼬一起,看向另一邊的酒吞童子。此刻的後者,額頭上已經暴出了一根青筋。
心中暴怒的酒吞童子恨不得立刻將這個人類撕成碎片,但對方話中的一個名字,卻由不得他不謹慎。
“滑瓢?”他連續兩次深呼吸,才確保自己開口後不會在另兩位大妖怪麵前丟臉,隨後一臉懷疑地質問,“他讓一個人類來做什麼?”
人類似乎看出了他的懷疑,或者說看出來對方不想承認他與滑瓢有關,也沒說話,直接將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了一個在寂靜街道上顯得奇響無比的口哨。
幾秒後,貓鼬直接炸了毛,口中發出呼呼的聲音,惡狠狠地原地轉了兩圈。
而清冷的街道在霓虹燈與路燈的映照下,密密麻麻出現了大小數百個影子,緊接著,一個個實體從各自的影子中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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