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緯與田都先相敬飲了一杯冰鎮的燕地烈酒後,再一次提出問題,回答者是田都的其中一名助手:
“趙軍規模很大,僅僅依靠農田裡的那些弟子耕種隻能滿足武安君一部分需求,這還得多虧從去年起俠魁就向這邊湊足了大部分耕作農具和一部分耕牛,解決了最大難題。”
“眼下,隻能讓弟子們多勞作些時間,儘量擴大耕作麵積。”
田都邊聽邊緩緩點頭,然後目光看向陸堂主。
“我今天大約勞作了四個時辰,中午與弟子們一起就在田埂上坐著吃了午餐,餐後沒有停歇又要繼續開工。即便我個人有內力維持,也覺得這壓力太大了。”
堂主大人皺著眉頭:“何況弟子們耕作時長比我還要多,再增加勞作時間,弟子們會不會吃不消?”
陸緯也帶了兩名共工堂弟子來參加晚宴,二人屏氣凝神,默記著堂主今夜所說之話。
“耕種期隻能多苦一苦弟子們,等這段時間熬過去就會輕鬆很多。”
田都另一名助手無奈回答著:“按照各堂老農經驗,他們覺得可以支撐下來。”
“那就需要在待遇上給弟子們多增加些!”
陸堂主言辭懇切:“我半個月後要去大梁辦理要務。在這之前的半個月裡,我本人會親自陪同弟子們耕作,體驗他們壓力的同時、收集弟子們反饋。”
“等到離開前,再將這些信息彙總給田都兄,屆時田都兄根據各方信息再適當調整管理方式,如何?”
這是很清晰的收買人心行為,隻是令田都所不懂的是,為了下麵人的一點點好感需要這麼做麼?在田地裡耕作半個月?哪怕有內力支持,這也是無意義的自我折磨行為
“陸堂主有此心,田都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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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十五天裡,在共工堂弟子以及部分其他堂弟子自發宣傳下,每個人都知道有一堂堂主在與所有人一起勞作。
反響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但陸緯這個名字他們是記住了。
至於記住後以後會不會有用,那就要看時間發酵結果.
“堂主要收買人心,其實勞作三日、五日就足夠了,為何要在這農田裡拖這麼久?”
子武幫助陸緯扶好犁,疑惑著小聲發問。
他在農田裡初始幾天很賣力,念著自己農家弟子身份。但時間一長還是厭倦起來、不再對耕作一道懷有好奇心。
“收買人心固然是一個目的,不過親身體驗耕作之累也是真實的。”
堂主大人手掌上泥濘不堪,因此隻好用胳膊擦去額頭汗珠,但抬手過程中還是甩了幾滴泥漬在頭發上:
“底層百姓極苦,耕作所得繳稅以後,養活自己一家已是困難,年複一日的辛勤隻要上天稍有變動,就有可能讓一家之人奔潰。”
“親自試試一段時間他們的生活,記住這種感覺後,將來我若是有機會能獲得一點點權勢,總歸是要讓這些人能活下去。”
“他們現在不是正在活著麼?”
“他們現在是活著,但明天,他們也有可能隨時死掉。”
陸緯目光堅定說道!
不一會兒,這番對話不知被誰可惡泄露、也在鄉野弟子之間流傳開來..
專注的十五天很快流逝,脫去農作衣裳,重新換上一套嶄新華服,堂主大人笑嗬嗬的騎著馬匹與子武向趙魏邊境疾馳,好似完全忘掉了勞動體驗一般.
而在趙魏邊境更南地界,黃河南岸。
一頭白色長發的韓國大將軍:衛莊,獨自站立著,雙手撐住鯊齒劍,不語盯住翻滾激蕩的黃河河水。
在他視線裡,河對岸一白衣青年飛快向黃河逼近。而就在他馬上要落入河水裡時,青年速度不僅不停,反而又加快了幾分。
然後,他竟然在河岸上飛了起來!
腳尖輕輕往空氣中一墊,他一口氣越過了大自然的防線:大河。
直到落到衛莊身旁,剛剛其踩過的地方,幾片白色輕羽才緩緩飄到河中、被洶湧水流卷入河底、繼續東流.
“南陽地區秦軍已經集結,更上遊地方,他們也準備好了渡船。”
“這個月內,他們一定會南下。”
“該來的,總會來。”衛莊低沉著嗓音,今日河岸邊風大,吹起了他垂在胸前的長發與長袍:
“白鳳,通知下去,我們就在這裡與秦軍決戰。”
“贏了,獲得一絲喘息機會。敗了,便讓鮮血與這河水一起,歸於無邊無際的遠方.”
一身白的白鳳沒有回應,隻後退一步,身影在眨眼間消失無痕。
衛莊依舊獨自站在這裡,他的視線仿佛穿過黃河、穿過數十公裡空間、看見秦軍軍營裡的黑甲秦兵、看見他們手握長戈上的銳利寒芒.
噌的一聲劍鳴,大將軍衛莊拔出鯊齒劍,肆無忌憚的舞起一段鬼穀橫劍術:隻為麵前大河、隻為腳下大地.
不知韓國戰亂將起,堂主大人才剛剛越過邊境線進入魏地,聊天中給身旁子武畫著餅:
“你的照膽劍需要一把更為契合的劍鞘,如此才是對劍的愛惜。等回了大澤山,那裡有最好的匠人,他們一定會讓你的劍滿意!”
“多謝陸堂主!”
子武抱拳感激道,他完全不知道堂主大人曾經許諾要給陸木找位最好的機關術老師、結果直到陸木自己都能製造出了機關獸、這個許諾都還沒實現的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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