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塵眼中有驚詫,但更多的是憤怒。
他一臉陰沉的看著守護者,守護者胸口一個裝置在發著光亮。
“為什麼?”
無人回答。
守護者如機器人一般沉默著,似乎毫無感情。
而率先打破沉默的卻是怪物首領,它憤怒的朝著守護者嘶吼著,似乎它的憤怒不比何塵更少。
相對於何塵對於守護者傷害露婭的憤怒,怪物首領的憤怒更為複雜。
“為什麼要這麼做!?(咆哮聲)”
“你是羅蘭納卡的叛徒!(嘶吼聲)”
麵對兩者的震怒,守護者全然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一味的沉默著。
而他也被何塵與怪物首領不約而同的開始了攻擊,失去了武器的守護者處境瞬間變得十分堪憂,隻能一味的躲閃著,或者偶然使用一些其他的攻擊方式,不過他卻一直沒有攻擊過何塵。
而何塵震怒中,卻用餘光瞥見了令他為之震驚的一幕。
被刺穿心臟的露婭竟在此時慢慢站了起來,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她的胸口處並沒有留出鮮血,哪怕一滴。
諾卡站在露婭身邊,卻無法治療露婭,她並非生命係牧師,在目前近乎嚴苛的生命法則下,並不具備治療神術。
不過,諾卡的眼中出現了人性化的好奇,露婭的情況似乎不需要她做什麼了。
露婭一點點的站起來,可愛的臉蛋上粘了些許的雜草,加上神色的茫然,顯得更加嬌憨——如果忽略貫穿她胸口處黑色長矛的話。
就算何塵再怎麼愚鈍也該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他想靠近露婭,卻還是被守護者固執的阻止,所以他隻好朝著露婭喊到。
“露婭,身體怎麼樣了,沒事吧?”
雖然單從視覺傳達上,怎麼看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可露婭的表現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露婭聽到何塵的關心,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隨後她看著自己胸口處的長矛,又變得有些茫然,似乎陷入了某種認知上的矛盾中。
但很快,她雙手拿著長矛,竟將長矛一點一點的將長矛從胸口處拔了出來。
而被長矛貫穿的洞口,裡麵竟是許多的機械機構。
露婭身體傷口以肉眼樂見的速度自行修複,就連身上的衣服都一同複原。
看見眼前難以置信的一幕,何塵一時竟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麵對,一臉的複雜。
怪物首領和守護者也在此時停了手,一同看向了露婭的方向。
露婭看著自己身上的異常之處,神色卻沒有再出現過多的茫然,即便這和她的認知產生了巨大的割裂感。
她轉身看著掉在地上的【遺跡載體】,將它撿了起來,捧在手心裡,眼神變得迷離。
腦海中無數的信息湧入,包括這一切的起源經過,文明的興衰起落,無數歲月的等待……
那繁雜冗重的信息幾乎要將她壓垮,就像背負著一座沉重的山嶽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但她還是堅持了下來,除去中央處理器的冗餘程序起到了關鍵作用外,更重要的是,她本就背負整個羅蘭納卡整個文明太久,久到終端數據庫已經無法準確檢視整個的係統日誌,也讓她忘記了許多東西。
不過,最為重要的,那已經刻在每一枚芯片上與運行程序中的東西卻永遠不會忘記。
她捧著【遺跡載體】,這是羅蘭納卡的集成,也是羅蘭納卡唯一留存的可能性,它代表著所有的希望,包括著所有的羅蘭納卡的可能性。
或者說,隻要有它在,有自己在,羅蘭納卡就會有重生的可能。
對所有文明而言,生存是第一要務。
因此,文明的存續與重生的誘惑對於任何一個文明都是極為恐怖的。
露婭看著【遺跡載體】,表情變得十分溫和平靜,然後輕聲述說著,仿佛對著一個久違的友人聊天。
“阿依蓮奶奶,我沒有讓你失望哦,我做到了,我等到那位大人了……”
“琪亞姐姐,你應該會誇獎我吧,雖然不能像你那樣獨當一麵或者總是戰鬥在最前麵,但我也終於有自己能夠辦到的事情了……”
“愛德華叔叔,你總是說,神明是會發光的,當初我還不相信。現在我知道了,你是對的,早點知道的話我就不會總是跟您對著乾,多背幾篇禱文了,真可惜呢……”
露婭靜靜述說著,仿佛在與記憶中的親友們告彆。
最終,她抬頭看向遠處關切的注視自己的何塵,甜甜一笑,如盛開的花朵,綻放著。
何塵卻感到了一絲不妙,見露婭舉起了【文明載體】,心裡竟升起了莫大的不安。
“諾卡,阻止她!”
而怪物首領也變得焦躁不安,不顧阻攔的要想著露婭衝去。
露婭舉起了【遺跡載體】,或者說,“羅蘭納卡”所能夠做出的決定全部。
她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遺跡載體】,眼中有不舍,也有懷念,但最終都變為了決絕。
羅蘭納卡,已經被汙染了。
或者說,真正的羅蘭納卡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死去”了,現在存在的隻是一具還在腐壞的軀殼,隻會引的神明厭棄罷了。
露婭的雙眸變得堅定,然後開口出聲,聲音堅定而平靜。
“森林會選擇一切。”
“我將代表羅蘭納卡,我們的選擇是……”
她鬆開了手心,手中的【遺跡載體】墜落。
“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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