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溪說著話,目光抬了抬,地牢內並沒有什麼光亮,唯一的光亮,還是從又高又小的窗戶外麵透出來的。
他靠在椅子邊,手裡拿著的,是楚慕痕留給他防身的刀具,刀在手上轉著,很鋒利,但是卻沒有傷他分毫。
“陛下,喝藥了。”
手底下的人到了時辰,送上了藥碗,顧璟溪身子不好,近日因為連日沒有休息,所以必須要用藥膳。
坐著的人咳嗽了兩聲,敲了敲桌子,如柳葉一般的眉,透著陰沉的光,“藥碗放下,順便,取些鹽來。”
“是,陛下。”
手底下的人放下了藥碗,看了一眼被鎖著的龍宣,隨之退了出去。
顧璟溪站了起來,走到了懸掛著的鎖鏈旁邊,看著高懸於頂的鎖鏈,抬起了手,撫摸著尖而沉的釘,沉寂開口,“朕以前,從來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用。”
“不過,現在……知道了。”
說著話,顧璟溪落下了手,端起了藥碗,碗中的藥,透著腥苦的味道,還沒有靠近,就聞到了熟悉的苦味。
顧璟溪看著那藥,目光垂落了幾分,想起了以前,楚慕痕和他皇兄,總是在他喝藥的時候,給他一顆糖。
如今,怕是沒有了。
眉頭平緩,抬起了藥碗,將碗中的藥飲儘,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柔白的指尖,擦過了自己的唇,“人啊,原來是能吃苦的。”
就是以前,太平和了,才忘了,苦,才是人應該嘗的味道。
回眸,看了一眼懸著的沒有力氣的人,笑了一下,“你說,皇宮之中,像你這般,對朕不敬的人,能有幾人?”
掛在刑台之上的人,害怕的顫抖著,不斷的搖頭,“不敢了,陛下,臣,再也不敢了。”
顧璟溪陰冷諷刺一笑,黑暗的目光,在地牢之中顯出陰沉,“不敢?怕是,沒有機會不敢了。”
歎了口氣,他又坐了下來,“不過,龍公子放心,這地牢,很快就會有人來陪你的。”
宮中多方勢力需要整頓,叛逆挑撥之人不在少數,以前,他不願去看這些,如今,倒是看的明白了。
這還是真的多謝,楚慕痕在時,教他的所有。
嘭的一聲,將手上的刀插進了桌麵,直直的刺了進去,他目光緩和又平靜,“朕不喜歡殺人,也不想殺人。可是,挑撥是非的人,會讓人心不齊的。”
“所以朕,沒打算讓所有的人都活著。宮中不需要那麼多奸臣。”
說著話,顧璟溪抬了抬眸,凝著那滿身血汙的人,“你們龍家,朕沒想動,可你偏要闖進來,那就怪不得朕了。”
輕聲細語,卻是讓那滿身血汙的人目光顫抖。
“報,邊境之地傳來了消息。”
這時,地牢外麵走進了一個人,他的手裡捏著信件,跪在了顧璟溪的麵前。
正玩著刀的人,手一顫,指尖碰上了刀尖,落了一滴血,顧璟溪目光一顫,看著那滴血,不知道為何,心中有些慌,沉了許久,才道:“說。”
“邊境傳來急報,楚家軍守邊境十餘日,龍四將軍出兵增援,後殉國。楚將軍重傷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