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晏之看到了顧璟旭腿上的傷已經血肉模糊了,多日沒有處理之後,傷口的地方有很多的腐爛之處,稍微處理了一下。
蘇晏之這才站了起來,幫顧璟旭整理了一下肩頭的衣裳,“你怎麼弄成了這般?”
顧璟旭現在看起來,好像比他這個被洪流衝走的人,還要狼狽許多。
顧璟旭坐在桌前,腿上的疼痛到現在才感覺到,坐下之後,便有些站不起來了,低著目光,他沒有說話。
不想說,也不願意去說一些埋怨和訴苦的話。
蘇晏之也不逼迫他,看著坐著的人垂著的眼眸,蘇晏之有一些恍然如夢。
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和顧璟旭都是相對兩無言的,他不說話,他也沒有想要讓他說話。
坐在了顧璟旭的身邊,蘇晏之低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遮住他手上的傷口,抬了眼眸,他聲音低沉,“那天的事,是我自己沒有抓住那根木枝,你不用自責。”
主動的,提起了那一日在洪流之中的情況,蘇晏之的聲音緩和。
說完之後,看了一眼顧璟旭。
而顧璟旭聽見這一句話,心中一顫,因為那一日他沒有抓住蘇晏之的場景,這些日子,正在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的顯現出來。
根本沒有辦法去控製自己不去想。這也讓他一直心裡存著事情。
顧璟旭咬牙,眼眸之中含著太多的情緒,動了動唇,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隻是看著蘇晏之,眼中的情緒慢慢的失控了起來。
被盯著的人笑了一下,出手揉了一下顧璟旭的頭,然後用手掌擋住了顧璟旭的眼眸,“彆這麼看著朕,朕知道你是什麼心性。”
“朕若是不說清楚,你會一直記著那件事。”
顧璟旭一驚,被說中了心裡所想的他指尖微微顫抖,然後轉過了頭去,冷淡又平靜的回答道,“不會記著的,我都忘了。”
蘇晏之知道顧璟旭不會說真話,他的目光看著台下吵鬨的那些人,平靜隨和,“你說不會……那便不會吧。”
抬眼看了看時辰,約莫已經半柱香的時辰了,想著距離半個時辰還有一些時辰,便與顧璟旭繼續聊了起來,“璟旭此前在南國,是如何處置這些無知的人的?”
目光落在那些人的身上,看著他們哭鬨不止的場景,蘇晏之並無半點同情,甚至還有一些想諷刺愚蠢。
早些年,在北國皇城之中,他曾派人調查過民間每一年的“祭祀”法令,後來發現,這些偏僻的城鎮之中,並沒有什麼祭祀法令。
後來他想要規整,卻發現“生人祭祀”已經在民間傳開。
便是將生人推入陰間,說是這樣,死者亡靈便可為他們引路,告訴天神,凡間的遭遇和苦難。
讓天神降福於人間。
每一年,生人祭祀就約莫要死數百人,而且大多數都是年輕的孩子和少年人。
顧璟旭低著目光,看著那些哭喊的人,坐在蘇晏之身邊的他,也並沒有勸蘇晏之收手。
其實,換一種心態去看,蘇晏之如此的做法,的確是最能達到預期的。至少此事過後,這個地方的所有人,便不會再想著用生人祭祀了。
隻是為君者,每一個人所受教法理學不太一樣,他從小所學,便是以民心為本心。
顧璟旭皺眉,想著自己從小所學的理法,“仁,德。為政以仁,為政以德。總有辦法解決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