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漸止,當陸禹慢慢地走出小巷,才注意到,霧氣中的人影正圍聚在一起,發出指指點點的議論。
他下意識地走了過去。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有人轉過頭來,但是在看到陸禹的一瞬間,臉色卻猛然大變,如同見了鬼一樣,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其他幾個人的反應也都一樣,紛紛轉身朝霧中跑去,片刻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倒讓陸禹愣住了。
自己的長相,怎麼也沒有驚世駭俗到嚇人地步吧。
突然之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低頭看去,腳下的水窪中,不知何時倒映出一個身穿警服,修長挺拔的身形,配上棱角分明的麵孔,凸顯出幾分冷峻的英氣。
高明美解釋過,每次進入“夢界”,都會觸發不同的場景,而為了將他們融入到這個世界,故事也會給予相應的身份。
原來這就是自己的“身份”,難怪將那幾個人嚇跑。
陸禹有些好笑,但是剛走近幾步,目光卻突然凝固。
那幾個人之所以飛快地逃走,原來並非隻是出於對這個身份的畏懼。
還因為這裡有一個人。
一個女人。
她的長發披散在地上,雙手無力地垂在身旁,眼睛緊閉,脖子被割開,身上的旗袍已經被血染成了暗紅色,仿佛一副潑墨的畫作。
女人手中仍然緊抓著一些泥土和枯黃的樹葉,指甲斷裂,沾染鮮血,顯然經曆過激烈的掙紮,但依舊沒能逃脫厄運。
陸禹的臉色沉了下來,聯想到那幾個人的反應,不得不讓他開始思考存在的作案可能。
但是這一點很快被否定。
死者皮膚有屍斑開始呈現,證明遇害已經一段時間,所以襲擊應該發生在昨夜,但屍體直到清晨才被附近的流浪者發現。
街道破敗,治安混亂……種種跡象表明,這個夢界中的場景,似乎與現實相去甚遠。
有一種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朦朧感。
陸禹並不在意。
隻是高明美說過,每個人進入夢界,都要根據指示,解開謎題,完成任務,但他現在卻毫無頭緒。
在這裡,他沒有接收到任何提示,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就像一個拿著空白劇本的演員。
是哪裡出了問題嗎。
正當陸禹感到疑惑時,突然之間,迷霧中有一個聲音傳來,“陸禹,你在這裡做什麼?”
伴隨著聲音,一道手電筒的光束刺破迷霧,另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身形略胖,穿著同樣的黑色警服,看著陸禹露出詫色。
“不是要一起巡邏嗎,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陸禹忽然有些明白了,這應該是故事為自己這個角色安排的背景,雖然有了新的身份,但名字和容貌卻沒有發生改變。
“陸禹,你怎麼不說話。”
也許是沒有得到回應,對方又喊了一遍,突然之間,手電筒的光束似乎照到了什麼,這人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作為一名警員,他的膽量似乎有些小了,抖抖索索地將手電筒再次照射過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是……”
“有人死了。”陸禹說道。
巧了,他的第一個噩夢任務,竟然也是與凶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