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廚子恰好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們,而另外一個則是做低頭忙碌狀。
胖男人低頭貓腰,朝著草棚直摸過去,小院的院落裡麵擺放著幾張很大的木桌,也不知道是用作什麼,兩個人飛快地鑽進其中一張下麵,借著堆放的雜物暫時掩蓋住身形。
兩個人剛剛藏身進去,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見一個腳步聲走進來,經過木桌旁邊,徑直走向草棚。
透過雜物堆積的縫隙,從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走進來的這個人,走路的姿勢十分怪異,每走一步,都是前腳掌落地,但腳後跟卻是始終高高踮起。
從桌子下麵看過去,這樣的情形實在是詭異又恐怖,但是本人卻似乎對此毫無覺察,很快,一個聲音從草棚裡麵傳了出來。
“兩位師傅辛苦了,這都忙完了嗎。”
這聲音十分耳熟,陸禹略一回憶,隨即恍然,這正是邀請他們入席的那位主家。
今晚的筵席似乎就是由他操辦,隻是不知道這個人和高老太爺有什麼關係。
相比後廚,院子後方的那座大宅,似乎還要更加危險,這也是陸禹沒有將它作為第一目標的原因。
這時他又聽到另外一個粗重的聲音,“差不多了,就差一道主菜,馬上就弄完了。”
“那就拜托兩位了,莫要讓老太爺等太久。”
“不會誤事的。”另外一個廚子回答。
陸禹和胖男人對視了一眼,這三個人的對話,聽起來似乎還挺正常,當然,前提是,假使他們能夠忽略這三個人踮著的腳跟。
目光稍稍移開,看向其他地方,陸禹突然注意到,對麵的院牆下麵,擺放著幾個鏽跡斑斑的鐵籠,裡麵關著一些牲畜。
後廚的院落之中,用籠子關押一些待宰的牲畜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問題是,之前他們在那些屋舍之間,並沒有看到飼養牲畜的禽舍或者畜棚。
這些牲畜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在這些牲畜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隻白羊,通體白毛不帶一絲雜色,此刻正蜷縮在低矮的籠子裡麵,身體瑟瑟發抖,似乎非常驚恐。
仔細看去,白羊的眼睛裡麵,似乎還有眼淚流出,又顯得十分柔弱。
想到這裡,陸禹心中忽地一凜,他怎麼會對一隻羊產生這樣的感覺。
除了流淚的白羊之外,旁邊的幾個鐵籠之中,還有關押著幾隻黑毛豬仔,有的正蜷伏在籠中,哼哧哼哧地喘氣,有的則是不斷地轉動身體,似乎正在尋找逃出的方法。
鐵籠雖然已經鏽跡斑斑,仍然十分結實,雖然幾隻黑毛豬轉著圈的折騰,想要撞破籠子逃跑也是不太可能。
這時腳步聲漸漸遠離,隨後響起了院門開合之聲,想來是主事之人已經離去,就在這時,小院之中卻響起另外一個腳步聲,從木桌下往外看去,看見兩條腿朝著院中走來。
是其中一個廚子,此刻正走出草棚,走向牆角的那幾個籠子走去,那廚子一手伸向鐵籠,另外一隻手上卻提著一把尖刀,顯然剛才所說的“主菜”,就是要宰殺籠中的牲畜。
隨著籠門打開,鐵籠裡的牲畜頓時躁動起來,幾隻黑毛豬仔爭先恐後地往深處擠去,似乎對這廚子十分恐懼。
不過那廚子似乎對這些黑毛豬也並不感興趣,看也不看它們一眼,伸手就朝白羊抓去。
他的目的顯然是這隻柔弱的羔羊。
那白羊還是瑟縮在一角,似乎渾然不知反抗,但是當廚子的手快要伸來的時候,突然之間,白羊的後腿一蹬,仿佛一顆出膛的炮彈,衝出鐵籠,直朝廚子頂去。
這一下大大出乎陸禹意料,廚子也是大吃一驚,毫無防備之下,竟然被白羊頂翻,摔倒在地,而那白羊剛一脫困,立刻接連發力,一蹦一跳地朝著外麵跑去。
廚子摔了個結實,刀也掉在地上,看到白羊一蹦一跳地逃了,這才如夢初醒,一麵慌忙撿起尖刀,一麵罵罵咧咧地追出去抓羊。
另一個廚子聞聲衝出草棚,猶豫了一下卻並沒有跟隨同伴去追逃跑的白羊,躊躇片刻之後跺了剁腳,重新取了一把尖刀。
“老太爺的壽宴耽誤不得,上好的食材跑了,也隻好拿你們這些醃臢東西湊數。”
他一手握著尖刀,一邊朝著鐵籠走去,讓陸禹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剩下幾隻黑毛豬就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發出驚恐的嚎叫,爭先恐後地向著內側擠去。
那個樣子,就好像知道如果被抓就會發生什麼,感覺到了極大的恐怖一樣。
胖男人此刻也是一副玩味的模樣,盯著那幾頭在籠中掙紮的豬仔,雖然擠擠攘攘十分可憐,但廚子卻好像十分開心,臉上獰笑連連。
“叫吧叫吧,叫破喉嚨也沒用,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躲不了這一刀的命。”
他一邊獰笑出聲,一邊伸手朝籠中摸去,東摸摸西摸摸,抓住一條後腿,在一陣淒慘的嚎叫中,將一隻豬仔拖了出來。
那豬仔被拖出來之後,掙紮得更加厲害,幾乎將籠子踢翻,廚子似乎有些著惱,隨手抓起一條繩索,輕車熟路地將那豬仔前腿連著後腿,捆紮得牢牢實實,扔在了木桌上。
看到這裡,陸禹大約也明白過來,小院之中,這一張張木桌究竟做何用處,如果猜得不錯,都是用做屠宰場所,怪不得沾滿了黑色的木屑和汙漬。
那豬仔被捆紮完畢,已經掙紮不動了,隻剩下哼哧哼哧地喘氣,廚子又去取了尖刀,明晃晃地在豬仔的麵前晃了晃,還伸手在它的脖頸之處摸了摸,似乎很享受宰殺的過程。
那黑毛豬本來已經放棄了掙紮,看見明晃晃的尖刀,似乎又被喚起了極度的恐懼,再次大聲的嚎叫起來。
“不疼,不疼,也就是一刀的事。”廚子取了一個盆子放在案板下麵,一邊撫摸著豬頭,一邊柔聲安慰,話音未落,隻見一刀刺落,狠狠地刺進豬身,刀鋒下劃,割開喉嚨,腥臭的豬血頓時嘩嘩流出。
那黑毛豬起初還淒慘地掙紮了兩下,很快就不動了,廚子扔了尖刀,轉頭又去生火燒水,就在這時,陸禹仿佛眼花一樣,突然之間,感覺眼前的黑毛豬發生的變化。
那一顆豬頭,竟突然變成了大巴車上,其中一名大媽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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