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屋頂上的宋清秋,突然感覺自己的衣服被人扯了扯,她回過頭,看見劉繼芬對自己擠眉弄眼,指著剛才那名女子走出來的屋舍。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間中室,距離書齋已經很近,剛才劉繼芬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倘若自己扒開瓦片,跳到無人的中室之內,然後從後門出去,穿過一小截通道,就能直接通達地圖上畫圈處的書齋。
如果不是從屋頂過來,而是正常經過廊道的話,此刻必然會與那些紙人撞個正著,想到這裡,劉繼芬不禁暗暗得意,這還真算得上是歪打正著了。
就算這些紙人不聚集在這裡,想要去往書齋,都必定要經過後宅中室門前的廊道,撞見那四個紙人丫鬟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而現在,紙人都在門外,無人知道他們躲藏在房頂,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比比劃劃將意思告訴宋清秋,兩個人隨即慢慢繞開天井,移動到中室的屋頂,此刻戲台上紙人仍在咿咿呀呀地唱著,白紙燈籠隨風擺蕩,拉出一道道長長的黑影,如同群魔亂舞。
劉繼芬不去看天井裡唱戲和看戲的紙人,將注意力主動到瓦房上麵,輕輕搬開一片瓦片,底下的光亮頓時透了上來。
透過瓦片揭開的縫隙,可以看到下麵的房屋家什俱全,和破敗的前廳大不一樣,像是有人長期居住的樣子。
她起初有些奇怪,住在這裡的不過是一些皮影紙人,也不必弄得跟真的一樣吧,後來一想,也許這座宅院的“主人”也時常出入後宅,這樣的話就說得通了。
確認了房屋之中空無一人之後,劉繼芬小心翼翼的揭開另一片瓦片,將它放在旁邊,宋清秋也在旁邊幫忙,兩個人很快就弄出了一個容納一人進入的洞口。
從這個洞口往下看去,可以看到縱橫交錯的房梁,順著房梁往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可以進入到房屋之中,趁著那些紙人都在外麵看戲熱鬨,就可以從後門進入後宅的連廊了。
四個紙人丫鬟,有兩個現在正在天井之中,另外兩個剛剛換班下來,應該都在某間屋舍內休息,雖然不是百分百地保險,但是已經值得冒險一試。
劉繼芬沒有多猶豫,隨即縮身鑽進了屋頂的洞口,然後輕輕一縱,跳了下去。
剛一跳下去,她就立刻感覺到了不對。
就在這一瞬間,周圍的燭火和燈籠,一下子熄滅了,四周變成了一片黑暗。
周遭布滿灰塵,一片狼藉,隻有熄滅之後的白紙燈籠,被陰風吹動,不斷搖擺。
不遠處,一張木琴已經斷了弦,靠在牆角的鑼鼓也破了洞。
不對。
劉繼芬立刻在心中驚叫了一聲。
四下裡空空曠曠,這裡根本不是之前透過洞口看到的後宅,而是一小塊台子,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草當中。
不對,這裡是……
這裡難道就是之前他們從屋頂上看到的那個戲台?
幻覺?
劉繼芬的心沉了下去,到底哪一個才是幻覺,之前自己看到的鬼戲班,還是現在看到的荒草院?
宋清秋的心也是狂跳不已,剛才在跳下去的一瞬間,鬼眼已經看到,屋頂下麵看似明亮的燈光,籠罩著一層黑乎乎的陰霾,那實際上已經是鬼眼的警告。
但是她人已經在半空,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一跳下來,果然和劉繼芬一樣,她也發現,周圍變成了之前看到的那個戲台。
半空之中,有戲腔破空傳來,唱著怪異的曲調,其中有笑聲傳來,但是仔細一聽,又像是哭聲。
一聲幽幽的歎息,突然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