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胖子沒有聽清，“什麼？”
“我們都被它騙了。”
“什麼意思？被誰騙了。”
“被莫染，也被這個老人，這個故事裡麵，所有的人，都在騙我們。”
“我知道……”胖子也壓低了聲音，湊過來，“那個紮紙匠絕對有問題，引魂燈籠絕對不能交給他。”
陸禹輕輕地搖頭，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天井中的人影，之前在他的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而現在，這個疑問終於得到了答案。
“那個管家，不是皮影人。”
“啥？”胖男人立刻露出詫色，然而接下來陸禹的回答更是讓他感到震驚。
“這座宅院的主人，莫染口中所謂的‘師父’，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所有的故事有可能都是假的，這個人一直都隱藏在這裡，所有的人都在欺騙我們，我甚至都懷疑，到底還存不存在引魂燈籠。”
“不是……你、你是什麼意思？”
“之前我一直覺得有一件事很奇怪。”
“等一下……”胖子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跟不上對方，“什麼事。”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在庭院看見的腳印麼。”
“記得啊，那又怎樣。”
“你有沒有覺得，腳印之中，少了什麼。”
“少了什麼？”胖男人摸了摸腦袋，“我們在那裡看到了劉繼芬的腳印，也看到了紙人的腳印，還少了什麼。”
“還少了一種腳印，不光是庭院，整個宅院之中，都少了一種腳印，這裡到處都落滿了灰塵，灰塵上的腳印其實就是故事給我們最明顯的提示了。”
“活人會在灰塵上留下完整的腳印，紙人則會留下筷腳似的兩個小洞，那麼皮影人呢？”
“皮影人……皮影人會踮著腳跟走路……啊，我懂你的意思了！”胖男人低呼一聲，“值房出來，一路上少了皮影人的半個腳印！”
陸禹點點頭，之前他疑惑的也是這一點。
管家將他們帶到值房，點燃燭火之後，就提著燈籠離開了，按理說至少在值房到前廳的沿途之中，一定會出現代表著皮影人的半個腳印。
但實際上，那裡卻沒有。
這也是陸禹之前一直感到疑惑的地方，雖然這是一個恐怖故事，但既然要讓執行者在其中解謎求生，那麼至少故事應該是有邏輯的，如果老管家是一個皮影人，而不是鬼魂，那麼他就不可能像靈體那樣突然消失，既然他不可能消失，那為什麼，卻唯獨沒有在廊道上留下屬於皮影人的痕跡呢。
從前廳到庭院，這一路上，留下了活人的腳印，也留下了紙人行走的痕跡，但是唯獨沒有皮影人的。
這憑空“消失”的腳印，隻有一種可能性，雖然讓人難以置信，但是卻是最大的可能。
那就是，“皮影人”在走出值房，離開執行者的視線之後，並沒有繼續踮著腳跟，而是如同正常人一樣，行走在宅院內，所以留下的不是半個腳印，而是完整的腳印，而這個腳印混在了劉繼芬和宋清秋的腳印之中，加上昏暗的光線，很難分清彼此，也被當成了兩人的腳印。
那麼問題就來了。
“皮影人”終歸是死物，做成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因為被人提線操縱，所以永遠都會保持踮著腳跟的姿態，但是為什麼這裡卻出現了一個特殊的皮影人呢。
“我能想到的隻有一種可能，那個‘皮影人’，是裝的。”
陸禹的目光比夜色還要深沉。
“有一個活人，假扮成了皮影人，迷惑了我們。”
“那個老管家，是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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