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的身體,瞬間仿佛被一盆涼水澆透,雖然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那一雙鞋尖出現在電筒光亮的邊緣時,巨大的恐懼,還是無可抑製地攫住了他。
是安迪嗎?
之前和安迪走在一起的時候,對方穿的是一雙什麼樣的鞋子呢,陳海努力地搜索記憶,但是卻全無印象,誰會刻意去留意這些小事呢,而現在……
現在他所看到的這雙鞋尖,到底是不是安迪?
如果是的話……如果不是的話……
他越是抑製不住地想著,恐懼感就愈發強烈,那雙鞋尖出現在光亮之中後,就一動不動地站著,隻能看到這是一雙黑色的皮鞋,稍微上麵一點,露出黑色的褲腳,看得出是一雙男人的鞋尖,但是,無論是黑色的皮鞋還是黑色的長褲,對於男人來說都太過普遍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站在麵前的,是一個男人,而不是什麼“無名女屍”。
陳海在極度的壓力中壓抑著恐懼,終於緩緩開口,“是安迪嗎?”
如果對方有意識的話,應該就會回答這個問題。
但是沒有,回應他的隻有一片寂靜,那雙鞋尖,那個“人”,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態,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如果是安迪的話,沒有理由不回答自己吧,不過,聯想到之前安迪就有過的奇怪舉動,此刻的他,再做出什麼不對勁的行為似乎也不奇怪。
那麼,換一個角度,如果將手電筒舉起,再走近一點的話,其實也可以看清對方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陳海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他,不想接近對方。
不管他不是安迪。
身後的太平間內,也是一片安靜,聽不到任何聲響,李羿究竟有沒有找到任務指示中的無名女屍呢,他的心,不覺也愈發地焦躁起來。
怎麼辦,是上前查看清楚這雙鞋尖的主人到底是不是安迪,還是退回太平間,和李羿彙合再做決斷,陳海的手心,不覺得透出冷汗。
黑色的鋼筆仍然被他牢牢地握在掌心,如果眼前的鞋尖是屬於某個靈異之物的一部分,掏出那支鋼筆也許就能將其驅退,不過,詛咒之物的使用並不是無限製的,特殊類型的咒物多使用幾次無非是消失或者失效,而驅退類型的咒物,咒物之上就附有惡靈,每一次使用,本身也要麵對咒物複蘇的危險。
那支黑色鋼筆,上一次任務已經使用過了兩次,雖然在夢行者之中流傳的說法是,三次以內咒物複蘇的概率並不大,但是,這一點並不是絕對的,更可怕的是,此刻他握著筆身的手,已經感覺到了一種鮮血的黏膩。
每次使用這支黑色鋼筆,雖然筆身上什麼也沒有,但是,握著它的時候,就是能感覺出那種粘稠的感覺,就好像滿手沾滿了鮮血一樣,這也是一種感覺上的靈異現象,而且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多,這種靈異感知也愈發地強烈。
陳海實在不敢賭。
這個時候掏出黑色鋼筆的話,運氣好的話,隻是浪費一次詛咒之物的使用,運氣差到底的話,也不是沒有靈異複蘇的可能,如果是那種情況,要麵對的就是兩隻鬼了。
眼前的鞋尖仍然是一動不動,似乎並沒有攻擊的意圖,陳海在經曆了最初的驚懼之後,心也慢慢鎮靜下來,靈異攻擊沒有立刻出現,說明條件或許還沒有觸發,那麼其實也沒有一定的必要浪費詛咒之物,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也沒有必要再繼續上前,還是返回太平間,看看李羿那邊的情況,兩個人的話,至少比現在的落單狀況要好。
而且那個家夥,也不知道在搞什麼,太平間的冰櫃一共有三排,每排十個,這是他一進入其中就查看好的,之前兩個人已經打開了一部分,此刻也應該有所進展吧,如果找到了無名女屍,有可能會觸發靈異現象,而李羿也更應該出來知會自己,現在身後一點聲音都沒有,難道李羿仍然一無所獲?
那具無名女屍,究竟藏在什麼地方呢,難道……
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安迪明明到過了那個放著擔架床的房間,卻說自己並沒有見到什麼女屍,難道有可能,那具女屍,或者說那隻鬼,附身到了安迪的身上?
這樣的話,一切怪異的行為,都有了解釋。
如果安迪被附身,那麼李羿在太平間裡,就不太可能找到無名女屍了,不過如果是這種情況,如何才算是“找到女屍”呢。
他在腦海中,在這短短片刻時間內,已經轉過了許多個念頭,不管眼前這雙鞋尖的控製者,究竟是安迪還是無名女屍,一個人與其接觸都是不明智的,當務之急是與李羿彙合,將自己的猜測告知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