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很清楚,玄山子是個聰明人,見他聽到自己的話臉色微變,便知道他其實猜到了自己想要說什麼。
不過,猜到了也沒用,陳景要說的是話算是所謂的陽謀。
“玄山子道長,時代不同了,你們一家人守護著那件東西確實是讓人佩服的,可到事到如今,這件事情其實也成了你們家的桎梏不是嗎?”
“守了將近一千年啊,難不成要永遠這麼守護下去?外麵的世界一天比一天精彩,發展得越來越快,如此還要世代隱居在這山中,很可惜不是嗎?”
陳景看著玄山子道長,聲音不大,卻異常的清晰。
“陳小友,彆說了。”玄山子神色看似沒有什麼變化的應道。
但陳景卻知道,他其實有些心亂了。
這麼多年下來,那怕是堅定得像鋼鐵一般的心,陳景也不信就從未動搖過,至少玄山子年輕的時候多半也想過去外麵的世界看看。
隻不過現如今年歲大了,這種動搖沒有了而已。
但此刻被陳景把話擺明了說,玄山子內心絕對不會像他臉上那般平靜的。
這就是陳景昨天從孔雪說的和陳明月的聊天內容中找到的方向,也就是所謂的陽謀,從玄山子自己的內心去突破,而不是單純的去勸說。
當然,考慮到玄山子本身的思想境界,這個過程肯定還是需要一些輔助手段的。
“為什麼不說呢?”
陳景言語不停,俊朗的臉上滿是認真的道:“玄山子道長,把它交給我吧,讓我來代替你們斛斯一族繼續守護著它,這樣你們也就能放鬆了,可以不用再待在這山中,去看看這個世界……”
“閉嘴!”
玄山子情緒忽然繃不住了,大聲喝道。
陳景對此並不意外,事實上玄山子情緒有變化才是他想要看到的,這說明他的話說到了其心中。
玄山子在守護砥厄這件事情上,就是再如何堅定,但心底始終還是會覺得疲倦的,他或許並不想出去看看是這個世界,卻肯定想過放下守護砥厄的這份責任。
一些責任背負起來,本身就是一件會讓人覺得疲憊不堪的事情。
斛斯一族守護了砥厄將近千年,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責任越發沉重,也就越發讓每一代背負這份責任的斛斯一族的人覺得疲倦。
就在這時,陳明月和胡暢卿帶著兩個孩子也出現在了山洞口。
陳明月剛才明顯也聽到了陳景和玄山子的對話,此刻見著場麵有些沉默,她咬了咬牙,開口說道:“父親,我覺得那位陳先生說的話有道理。”
“我雖然不知道咱們家到底在守護著什麼東西,可這麼多年了,您難道就不累嗎?以後難道還想要讓暢卿甚至是小傑或是小詩也繼續守下去嗎?”
玄山子沒想到兒子兒媳居然跟著出來了,瞪著兒子,勃然大怒道:“誰讓你們出來的!”
稍頓,麵對兒媳婦,他的語氣還是稍微緩和了點:“明月,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咱們家守護的那件東西太過重要,是不能輕易交給他人的。”
陳明月應道:“父親,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您都說是不能輕易交給他人,而不是不能給他人啊。”
說著,陳明月看了看陳景,繼續道:“您要是不想給那位陳先生,也可以選擇其他您信得過的人托付啊。”
玄山子聞言微怔,沒想到兒媳婦抓住自己言語上的漏洞,隻能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應道:“明月,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想讓小傑和小詩去山外麵讀書,但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獨這件事情我不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