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大哥,休於此謝過。”
陳休安耐住內心的躁動,緩聲開口。
穀雲藏凝視著,忽得笑出了聲:“賢弟難不好奇,我給你這個用意?畢竟,我可以,也完全有能力將你送至青州王府修行的。”
“一輩子衣食無憂,穩當修行,你覺得如何?”
嗬嗬。
陳休嗤笑一聲,淡淡道:“若是我選擇了這條路,怕是今日,會是我與穀大哥最後一次見麵了吧?畢竟,一個安於現狀,不敢闖蕩的廢物,也沒資格當‘銀發獅王’穀雲藏的兄弟。”
姬無情微微側目,眼中有著幾分莫名的色彩。
看的好透。
關鍵是有足夠的自知之明。
“賢弟倒是很直接,不過現實確實如此。老夫依舊會當你為兄弟,但也止步於此。”穀雲藏凝視了陳休許久,意味深長地開口。
“如今,天業府之事已然了卻。老夫,也時候返回青州了。”
行至門外之際,穀雲藏忽的開口:“我很期待,下次見麵時,你能夠走到什麼地步。”
陳休輕輕一笑,話語依舊平靜:“定然不會讓大哥失望!”
“好,我很期待。少年人嘛,就是要有這樣的信心。”
穀雲藏哈哈一笑,遍體勁風呼嘯。
轉瞬之間,天際有雲霞散開。
“獅王風采,我輩向往啊。”
李三頗為感慨的聲音響起。
“你準備怎麼辦?青州,還是依舊留在天業府?”
陳休饒有興趣地問道。
李三緩緩走出了天鷹幫的總壇,望著那破敗的天業府,淡淡道:“張雲山已死,天業府於我而言,留下也沒有意義。”
“也時候,去江湖闖闖了。畢竟!”
話語一頓,李三俊秀的麵容之上有著煞氣湧現,雙眸泛紅:“多年苦修,矜持殺意,隨著天業府的這場大火,如今一朝重回過去。”
“再待在天業府,我怕招來禍患。”
說著,他頗為瀟灑地看了陳休一眼:“那麼,就此彆過了。”
姬無情凝視著那道渾身血跡的身影,不由地感慨一聲:“陳休,你還真是讓我廣開眼界。小小的天業府中,除了你這個怪物,居然彆有洞天。”
“北燕三十六巨寇,血神教的瘋子,有意思的很呢。”
陳休倒是搖了搖頭,淡淡道:“你這個懸鏡司的銀鏡掌鏡使,不也摻和到這潭渾水之中了嗎?”
這個說著,一聲低沉的鐘鳴之聲響起。
“這是?”
陳休略有疑惑。
“道門的鎮魂鐘。”
王猛頗有感慨地道:“天業府遭此大劫,死傷不知多少。應該府內殘餘的道士,主動準備迎接水陸法會,超渡亡靈吧。”
上一次的水陸法會,他還曆曆在目。
短短須臾幾月,天業府中已是天翻地覆。
“陳休,我也該離開了。畢竟,還得回青州府回話。剿滅無生教亂黨之事,我會如實上報的。”姬無情也是長歎一聲,緩緩道。
“走之前,隨我去祭拜一下吧。”
陳休淡淡開口,徑直朝著北山方向走去。
姬無情微微挑眉,跟上了他的腳步。
於城中走過,近乎家家戶戶俱縞素。
行至北山時,姬無情才注意到。
這裡是一處墳堆,有著無儘的墳墓。
此刻,也有很多在祭拜。
濃厚的香燭之氣飄蕩於空氣之中。
一處新墳已經搭建。
姬無情微微看時,靈牌之上字跡清晰:“天業府總捕頭,張雲山之墓。”
“幫派的弟子看到張總捕頭的屍骸,為他製作了棺木。總捕頭是好人,但卻沒有好的結果。”王猛頗為唏噓地開口道。
此刻墳前的銅爐之中,已經燃起了三柱檀香。
靈牌前的草垛之上,有些微弱地凹進,應該是有人曾跪於此。
陳休輕輕點燃檀香,頗為鄭重地拜了三拜,淡淡道:“總捕頭,你當了一輩子的好人,結果卻沒有好報。我也算幫你報仇了,希望下輩子,你可以活的更好一點。”
姬無情微微歎息一聲,也是點燃了檀香,微微拜首:“張雲山,待我回歸青州時,會向朝廷道明的功勞。到時,應該會有追封。”
幾柱檀香於銅爐間燃起。
風一吹,有淡淡煙霧飄向遠方。
陳家遺址。
陳一凝視著手中的殘卷,略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