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見顧鎏陵手裡拉著彎弓,箭頭朝向自己。
他額間的靛青寶石微微反光,閃了一下容心羽的眼。
容心羽一愣,繼而端著手走了過去。
走到兩步之遙,朝顧鎏陵拱手:“顧先生,學生來了。”
規規矩矩的,讓人挑不出錯來。
“你知道,我不會傷你!”顧鎏陵箭矢一轉,並未轉身,指尖一鬆。
“咻”的一聲響。
容心羽轉眸,那羽箭正中靶心。
不禁笑道:“顧先生好箭法!”
又說:“你自然不會傷害學生,這裡還是書院,那麼多人看見你把我叫來。”
除非顧鎏陵突發疾病,傻了!
顧鎏陵抬手將弓箭丟了出去,精準的掛在牆上。
動作利索瀟灑!
其間眸光幽幽,一直看著容心羽。
容心羽就知道,自己的回答讓他不大滿意。
此人心思深沉,也不知觸了他哪根弦,讓他不愉快了。
“你今日接觸過那個送信的小兵?”顧鎏陵說。
容心羽頷首:“還差點被一道殺人滅口了呢!”
顧鎏陵見容心羽眸光過於坦然,頓了一下。
“他交了什麼密信給郡主?”顧鎏陵說。
容心羽聽出他的陳述!
微笑鼓掌:“人說顧大人不僅容貌無雙,心智亦是不凡,今日是見識到了。
明明不在場,都能猜到這裡?”
依舊端著手站著,並無什麼特殊表示。
顧鎏陵看著她恬淡的笑容,隱有雲淡風輕之姿。
似乎不覺,風雨欲來之勢不可擋。
看了她片刻,顧鎏陵開口:“此前,烏州大雨連綿,衝垮了河堤。
所幸提前疏散,才避免了很多死傷。
但成千上萬百姓依舊流離失所。”
容心羽神色微正,盯著顧鎏陵認真的眸。
顧鎏陵聲音輕緩有力:“這個時候,本該朝廷出麵賑災。
可是,當地知府遲遲不動。
百姓挨不住餓,衝進糧倉,卻發現糧倉空空。
有人趁機作亂,掀動災民鬨事。
短時間內,便形成一波不小的勢力。
烏州知府不僅不出麵平息,還與衛所勾結。
一紙殺令,私自處決了上百難民。
想以天災洪澇為借口,企圖掩蓋真相……”
容心羽聽得這裡,眉頭緊皺:“事後追究起來,最多是河堤失修。
而人死了,房子都衝垮了。
曾經糧倉裡有沒有糧食,誰又知道?”
容心羽隱隱覺察,這事情恐怕不止糧食不見了這麼簡單。
“你早知道了嗎?”容心羽問。
顧鎏陵道:“來送信的,是我的人。
而劫殺的,是貪官汙吏的主子——當今太子!”
容心羽聽完,不可謂不驚訝:“你的人當街那般送信?”
話問出口,腦子裡已經風雲湧動,想到很多事情。
再看向顧鎏陵,就見他唇瓣微勾,表情似笑非笑,美的驚心動魄,又蠱惑迷人。
容心羽檀口微張,一時又不知說什麼好了。
而顧鎏陵沒有否認!
“所以,那個送信的注定要死?”容心羽心情複雜。
顧鎏陵早知道,自己能卻不遞上禦案,卻大張旗鼓的遞……
這是故意逼太子當眾出手,要把事情鬨大啊!
容心羽不禁想,太子知道他這個小舅子在暗戳戳的跟他作對嗎?
“好走的路,總是要有前人先踏破鐵鞋,披荊斬棘的!”顧鎏陵說。
繼而看向容心羽:“他死的很甘願!”
四目相對,容心羽清晰看見他眼底的清正。
比規規矩矩朝她拱手教她好好做人,要查辦她的舒靖廷不輸。
容心羽心頭微怔,開口道:“顧大人跟我說這些,就不怕我出賣你嗎?”
“郡主是想換個未來夫婿嗎?”顧鎏陵笑問。
容心羽詫異,錯覺看見顧鎏陵眸底閃過一絲戲謔。
細看的時候,又是澄澈的清冽。
“郡主想順父意,山河穩固。
而在下想國泰民安、海晏河清——試問,還有比咱們更合適的合作夥伴嗎?”顧鎏陵勾唇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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