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顧琦瑤驚喊。
卻見顧二夫人發間原本的一支簪子不知去向,那塊鬢發淩亂歪斜。
“我的頭發!”顧二夫人驚呼,下意識去摸頭。
見沒有少頭皮,這才鬆了口氣!
等回過神,氣的胸腔起伏。
急忙掀開馬車簾,要下去理論。
隻是,哪裡還有大房馬車的影子?
一行四輛馬車,很快就拐過一個轉彎口不見了,隻留下一片塵煙。
顧二夫人再看看亭子的方向,心中懊惱又不甘心。
“娘您沒事吧?”顧琦瑤急忙來問,氣的臉色發紅道,“他們也太過分了!”
顧二夫人也憤憤咬牙:“不能引他們下馬車,隻能後麵再說了!”
而前麵的馬車內,呂氏左手摟著容心羽,右手摟著顧玲瓏,穩如泰山。
容心羽難免驚訝,剛剛就聽呂氏喊了一聲“坐好,銀瑤”,馬車就竄出去了。
估摸著,是外麵的車夫或者婢女銀瑤動手驅趕馬匹。
隻是,作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內宅命婦,這未來婆婆的身形過穩啊!
容心羽最好奇的是,這顧家大房與二房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矛盾似乎不是一般大。
這種大家族,都是一榮俱榮,哪怕內裡如何鬨,很少會放台麵上來鬨。
這幾次交鋒可以看出,兩房人是豪不遮掩,主母都不介意親自下場了!
而且,這一路上,行人不少,肯定會傳出去一些風聲有損雙方形象的。
等馬車放緩速度,以正常速度行駛,呂氏才放開容心羽與顧玲瓏。
顧玲瓏小臉傲嬌的昂起:“看她們還嘚瑟不!”
呂氏卻是看向容心羽:“讓你見笑了!”
容心羽道:“本來晚輩還擔心,若是在福雲寺遇見他們找茬,怕是要拂了伯母麵子呢。”
呂氏高興一笑:“真是個實誠孩子,我就喜歡你這爽利的性子!”
隨後卻是笑容微斂,歎了口氣:“你是不是好奇,我大房二房人為何如此針尖對麥芒?”
氣氛都到這裡了,容心羽很配合的道:“是有點好奇!”
呂氏又歎了口氣:“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呃!
容心羽眸光微動,很多人都知道的意思指,這不是秘密麼?
那她這個未來兒媳婦是不是有點不大稱職,居然一無所知?
師傅之前說大房人沒甚問題,倒是沒有提兩房恩怨究竟為何,難道也是以為她知道?
“我見你這孩子才情卓絕,想必平時都在這方麵鑽研了,沒空跟其他人叨叨這些內宅八卦。”呂氏說。
容心羽微笑接了這台階!
呂氏望著前方,眸光悠遠,似乎回憶了一下。
才道:“我家陵哥兒還在繈褓中時不甚丟失,是到了十歲才自己拿著家族信物找回來的!”
容心羽聞言真的驚訝,這麼大的事情還真秘密不了。
當真是自己疏忽了!
也沒有插話,就睜著眼睛望著呂氏,聽得很用心的模樣。
原來十年前某一夜,今上上位不久,就發生宮廷政變,盛京城內大亂。
鎮國公長子,也就是顧鎏陵父親顧大爺,奉命守衛先皇後。
屆時叛賊攻殺過來想挾持皇後,先皇後便讓顧大爺帶尚在繈褓中的皇太子出宮避難。
顧大爺將皇太子帶回家中,交給親弟弟,顧二爺照料保護。
自己則護駕皇後帶著假繈褓往另一個方向逃竄,吸引敵人注意,為皇太子謀取生機。
等半個月後,大局定下,顧二爺將皇太子交回來。
卻哭著懺悔,說為了救皇太子,蒙混追兵。
他沒有辦法,交出了當時同齡的大房嫡子顧鎏陵,以及自己二房的嫡次子頂替。
叛賊挾持孩子,最後墜落懸崖,屍骨無存。
呂氏說到這裡,眼圈都紅了。
容心羽趕緊遞上帕子,輕撫她後背。
呂氏朝她扯出一個笑容道:“本是為了國家大義,心中再傷心難過,也無法說什麼。
但以為孩子沒了,哪個做母親的能不傷痛?
於是我整日鬱鬱寡歡,一度輕生。
後來,你伯父自外麵抱回了無父無母的玲琅交給我撫養,我的失子之痛才得以撫慰。
再過了幾年,我有了玲瓏。
雖然沒有忘記陵哥兒,但是從未想過,他還活著,日子也算過的順心。
誰知道,十年後的一日,家裡突然來客,帶來了一個漂亮的小男孩!”
說到這裡,呂氏仿佛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喜極而泣。
容心羽看得都有些動容。
她雖然沒有當過母親,但想到慕星原,也稍微能夠體會一點其中的孺慕滋味。
“他拿著家族信物,也不說話,但我知道他就是我的孩子!”呂氏說。
容心羽不置可否,心中腹誹:不是也是了,現在顧鎏陵人都那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