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將將日出,卯時。”顧鎏陵輕聲說。
容心羽下意識看向房內,眼神找尋。
顧鎏陵忙說:“這是我的臥房,你身邊那幾個都在隔壁,完好無損。”
這話說的艱澀,又帶著小心。
容心羽淡淡一笑:“那叫她們一下,我想回家。”
說著就要起身。
沒有責問,沒有吵鬨,她平靜的仿佛什麼都未發生過。
顧鎏陵卻覺得心口一陣陣刺痛,連忙上前扶起容心羽,在她身後放了一個軟枕。
並將她壓回榻裡:“你先躺著!”
他是希望她鬨的,但又矛盾的不希望她傷心難過……一時間眸光複雜的鎖在容心羽蒼白的小臉上。
很多話兩人沒有挑明了說,但是都不是愚笨的人。
隻從各自昨日的表現,有些事便都心照不宣。
容心羽沒有為望初問一句明白,求一句情。
她以護望初的舉動告訴他,她的態度。
以自己性命為注,標明望初可能還有她身邊其他幾個小丫頭在她心裡的分量。
顧鎏陵輕歎,好聲說道:“毒入的有些深,如今雖然解了,但是你傷著了內腑,並不宜大動。
你再睡會兒吧,等用了早膳……我送你回鎮西公府!”
容心羽也沒有堅持,輕輕應了聲,便乖順的靠著。
她確實覺得虛弱,那弩箭的毒炙烈,哪怕解毒及時,其中痛苦難免。
此時五臟內服就跟被燒灼過一般,帶走了她所有的精氣神。
顧鎏陵唇瓣微動,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容心羽看著他道:“現在大概都不冷靜,等你考慮清楚了改日再與我說。
如今的話,你不該在這兒浪費時間。”
顧鎏陵一愕:“浪費時間?阿羽我……”
容心羽勾唇,抬手輕點他的唇瓣。
顧鎏陵知道她現在沒有多少力氣,便由著她開口。
“現在,你該去找林老賊算賬,前夜的刺殺加上昨夜的,一起去跟他們要個說法!
不給的話,就跟陛下鬨大!”
顧鎏陵對上容心羽過分冷靜的表情,無法言語。
這是明明知道昨夜是他所為,卻要他栽贓給林貴妃一派?
還是這種時候?
許久,顧鎏陵才道:“好,我知道了。”
容心羽似乎這才放心,眼睛微闔,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顧鎏陵抬手輕觸她的鬢發,指尖堪堪碰到,容心羽便微微一顫。
顧鎏陵忙縮了手,小心道:“我出去叫你的丫鬟進來照顧你。”
說罷,再深深看了榻上人兒一眼,顧鎏陵才起身往外走去。
大約半個時辰後,一輛馬車駛進鎮國公府內宅。
顧鎏陵小心的將容心羽抱上馬車,放在墊了幾層的棉墊之上。
“我來照看便好!”秦簌沉著臉道。
呂氏在旁邊紅著眼圈,一臉擔憂:“對,陵哥兒你下來,讓秦師傅上去,你們男人笨手笨腳的。”
顧鎏陵沒有說什麼,安置好人,便讓出位置,下了馬車跟在外麵。
馬車駛的很慢,容心羽身邊的四個女衛,以及十幾個鎮國公府的護衛都跟在一旁,將馬車護的嚴嚴實實的。
承雲郡主遭遇歹人刺殺,昨夜已經有風聲傳出。
聽說,夏帝一大早雷霆震怒,下令要捉拿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