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保可不知道魏廣德能拿到錦衣衛的消息。
本身也是,朝臣們對錦衣衛那是畏之如虎,根本沒人願意招惹。
要是有機會,不管有仇沒仇都願意上去踩幾腳,因為錦衣衛在外的名聲太臭了。
那東西,就是皇家對付他們這些官員的利器,誰願意時刻被這類人盯著。
即便到了後世,官員們看到紀委乾部不也雙腿打顫。
“你看看吧,這還怎麼得了。”
馮保把錦衣衛密報遞到魏廣德麵前,讓他自己看。
“這事兒我也擔著乾係,出這麼大的事兒,不止那兩個沒出息的,兵部和你也擔著乾係。
你自己看看,這事兒讓該怎麼處理吧。”
馮保又補了一句。
魏廣德接過密報看了眼,先是故作驚訝的看向馮保。
“彆看了,這事兒我哪敢往貴人那裡報,不是讓貴人生氣嗎?
還是我們私底下處理好這事兒,彆叫人看了笑話去。”
馮保大義凜然說道,一副完全為皇帝和太後著想的態度。
這也是馮保高明的地,就算這事兒被人爆出來,他也有這番說辭在前,都是為宮裡娘娘和陛下考慮,可不是為了他自己。
魏廣德假意擦擦額頭上沒有的汗水,把密報完全看完,這才故作憤怒的說道:“真沒想到,李成梁和沐昌祚這兩個沒出息的,居然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可不是,要是消息捅到朝堂上,還不知道是多大的風波。
就算傳到南洋,怕也被那些個藩國看了笑話去。”
馮保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善貸,你看這個事兒該怎麼辦才好?
可不能繼續這樣下去,萬一真鬨大了,緬甸還沒平定,咱大明兩大主將先內訌起來。”
魏廣德明白馮保的訴求,點點頭說道:“是得給他們去信,讓他們消停下來,以國事為重。”
“正該如此。”
馮保點頭說道,“之前我們說的事兒,看來也得早些安排下去。”
之前魏廣德說不急,等緬甸平定下來再去開礦。
妮瑪,戰事還在繼續,那邊已經開始搶礦了。
當然,這也讓馮保更加確信,緬甸那些礦山是真的有大大的利益在裡麵。
否則,也不可能讓沐昌祚明知敵不過李成梁,還是要強行往裡麵插手。
“這個事兒,怕是繞不過他們。”
魏廣德隻是低頭思考片刻就開口說道,“一個是過江龍,一個是地頭蛇。”
“難道你我還壓不過他們?”
馮保一皺眉,不悅的說道。
“壓得住又如何,他們十點絆子,這礦就不好開了。”
魏廣德搖搖頭說道。
“雙林兄,你先坐下,容物考慮片刻。”
魏廣德安撫住馮保,又想了想才說道:“咱們大明那些礦山什麼情況,雙林兄知道嗎?”
“嗯?”
馮保有些詫異,他還真沒關注過這個事兒。
要不是之前魏廣德提到緬甸的寶石礦,他都不會關注這些。
“我們大明的礦山都是官營,但實際上都是承包給私人在開采,官府定期收到產出和稅銀。”
魏廣德提示道,他相信馮保肯定能搞明白其中的貓膩。
果然,馮保隻是片刻就明白了內情。
那些承包礦山的商人,不過是在官府掛個職位,就以官家身份管理礦場,而官員們也會從中獲得巨大的好處。
交夠朝廷的,剩下就是自己的。
“你的意思是,緬甸那邊,他們也是這麼乾?”
馮保壓低聲音問道。
“應該如此,你我身邊有懂開礦的人嗎?”
魏廣德反問道。
馮保微微點頭,他也不是小白,雖然貪心點,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不說其他,就他身邊的徐爵,就不知道打著他的名頭在外麵搞到多少銀子。
隻是,他需要徐爵幫他做事,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也懂。
隻要能把事兒辦好,馮保也不吝嗇這點東西。
“這麼說來,我們隻能從他們手裡分一部分利潤。”
“應該如此。”
魏廣德低聲回應一句,這才繼續說道:“說穿了,能從中分一杯羹的,除了朝廷的礦稅,就是出力的商人,李沐二人和我們。
要剔除他們,怕是有些難度,畢竟如果事兒傳到朝堂上,你我如何自處?”
“行,我要兩成。”
馮保低聲說道。
他算了算,利潤扣除成本還有五夥人要分,他什麼都不做,但必須不低於彆人的收成。
“嗯,我也這麼要,剩下的看他們怎麼談。”
魏廣德小聲說道。
“還有,善貸,儘快給西南寫信,讓他們務必控製住局勢,一旦朝廷知道了,兩個人必須被治罪,誰都保不住他們。”
馮保開口說道。
他相信,魏廣德能夠壓製李成梁和沐昌祚,就算他是什麼黔國公府,還不就那樣。
“一會兒我就去信。”
魏廣德點頭說道。
馮保帶著錦衣衛密報離開了魏廣德值房,回司禮監去了。
送馮保離開,魏廣考慮片刻,就鋪好宣紙,提筆開始寫信。
李成梁那邊聯係倒是容易,他和李成梁還是保持著書信往來,就是這個黔國公沐昌祚,魏廣德還真沒聯係過,雖然家裡每年也能收到來自雲南的孝敬。
其實沐家雖然不在京城,可還是安排了人的,京城風吹草動那邊就能知道,不過就是滯後一些罷了。
而宮裡三節兩壽,也都是有禮物送到,維係和皇室的關係。
京城的勳貴府上,還有當朝權貴家裡,自然也都是不會少的。
三節兩壽指的是舊時對於塾師的習俗,逢端午節、中秋節、年節及孔子誕辰,塾師生日,均各加送束脩一月,稱為“三節兩壽”。
到現在,就泛指各種節日和生辰。
對於京城的要求,魏廣德隻在對李成梁的書信裡提到,對沐昌祚那裡倒是沒有多說。
他相信,李成梁和沐昌祚看到信,應該明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