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創建奴兒乾都司,駐紮大量衛所時就曾考慮開墾荒地。
但那裡冬季太長,作物很難生長,隻能畜牧為主,所以以種植為主的農業基本不能發展。
不能種植,那漢人在那裡的生存能力就會直線下降,所以在多年嘗試也沒有結果後,無奈隻能放棄。
“明年,遼東會嘗試種植禦麥和番薯,希望那東西能在北方極寒條件下生長吧,否則奴兒乾還真會成為那些人口中的無用之地。”
聽完他們的議論,魏廣德隻好無奈的說道。
魏廣德算是看出來了,不解決奴兒乾的農業,大明朝廷內部始終會有人提出放棄那裡的說辭。
看看,大明連續占據了緬甸、舊港、呂宋和東番島,到現在雖然有人私底下議論,但公開上奏,希望朝廷放棄該地的奏疏一份也沒有出現,這就是明證。
特麼的,漢人種地中習慣了,一切都是以土地能否種植作為價值的衡量標準。
能耕種,他們就認為土地有用。
不能耕種,在他們眼中就是膏腴之地,毫無價值。
很現實,其實魏廣德也理解。
若不是知道那裡未來的價值,魏廣德也不會願意往裡砸錢。
現在不砸,以後可就沒機會了,還會放一頭惡狼東遷。
“我也會讓勸農司繼續搜尋各種作物,嘗試送往北邊種植。”
魏廣德最後說道。
“奴兒乾的駐軍,可以讓他們嘗試收購女真人的山參,那邊據說老山參不錯。”
譚綸忽然開口說道,一雙渾濁的眼睛還看向魏廣德。
聞言,魏廣德忽然眼前一亮,暗暗自忖他怎麼把自己發家的老本行忘了。
他剛入京城時為了賺錢,可是想方設法壟斷了東北老山參的。
到現在,光是京城一地,靠著這項生意每年都能輕鬆賺到數千兩銀子。
其中一些高年份的老山參,不是一般人還買不到,得求到他門上才行。
而魏廣德也一直拿這東西當做禮物,用來處理官場上的走動。
當初是錢少,所以隻能聯合遼東商人做這門生意,靠著壟斷發財。
現在的魏廣德已經打通了海貿,又開始在國內搞起毛紡織業,說實話,老山參這點利潤,他還真有點看不上。
壟斷奴兒乾的老山參生意?
不可取。
還是應該把利益分配出去,這樣才能賺的長久。
自己現在的渠道,還是繼續把控住就好,這樣也隻是分出一部分利益而已。
魏廣德自己覺得還能接受。
“張吉。”
魏廣德對著外麵喊道。
很快,張吉推門進來。
屋裡一群老爺談話,他就隻能在外麵候著。
“明日你去和遼東商人問問,奴兒乾那邊大山深處是否也有野山生出產?數量如何。”
魏廣德對他吩咐道。
“奴兒乾?老爺是說出了女真人的活動區域,還有其他地方出產野山參是吧?”
張吉遲疑著問道。
“怎麼,你知道?”
魏廣德問道。
“早先和他們閒聊時說過,遼東以北似乎沒有長野山參的地方,也就是他們南移以後,住進了長白山一帶,才發現的野山參。
還是我們漢人采參人那裡學來的采參本事,之後就是商人們去采購,也就不在上山采參了。”
蘆布回憶一番,就直接說道。
“哦。”
魏廣德聽了蘆布的話,腦海裡勾勒出奴兒乾和遼東的地圖,大致有了個猜測。
野山參產地應該是在長白山一帶和小興安嶺,那裡現在就是女真人活動的主要區域,而大興安嶺一帶,則是蒙古人的居住地,女真人在那裡人數不多。
至於繼續向北的外興安嶺地區,魏廣德也很陌生,隻是在前世地理和曆史課本上看到過。
而且,似乎那裡也不是重點,隻是讓了解一下而已。
實際上,魏廣德在大明的輿圖上就從未看到過對這三處的標記,也就是還沒有被冠以“興安嶺”的稱呼。
“京城能找到熟悉的人嗎?”
魏廣德忽然問道。
“不好說,明兒我問問。”
張吉說道。
“那這樣,子理兄,明日張吉那邊有了消息,就請兵部職方司的人帶著奴兒乾和遼東的輿圖去,讓對方辨認。
如果確定奴兒乾地區也有野山參出產,那這部分野山參以後就由駐軍就地采購。”
魏廣德開口說道,這也就算是兵部的一項獨門生意了。
“其實不止野山參,隻要是關東沒有的,以後駐紮奴兒乾的官軍都可以收購,運回關內進行販賣。
我相信,那等苦寒之地,物產必定不差,隻是以前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聽說那邊山高林密,就算伐木,利用鯨海南運,也是一項不錯的生意。”
魏廣德說道這裡,忽然感覺有些失言。
大明伐木太厲害了,彆到時候把大、小興安嶺和外興安嶺砍得光禿禿的,讓自己成為國家罪人。
後世許多人都以為古代是青山綠水的,其實魏廣德來到明朝,也就是在江南地界看到過這樣的風景。
到了北京,特彆是京郊附近,北邊的山地幾乎都是光禿禿的,上麵的林木已經經過十數代人砍伐當炭火燒沒了。
是不是該讓朝廷出點銀子,把樹給種上?
內廷惜薪司和工部虞衡司,負責宮廷和京城各大衙門冬季取暖。
反正大明財政都已經是爛攤子了,那就讓他繼續爛下去吧。
念及此,魏廣德開口說道:“明年,虞衡司和惜薪司溝通,把京郊附近樹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