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承認,曆史上的三娘子在結束蒙古和大明敵對關係上發揮了重要作用,如果不是大明實在太腐敗,爛泥扶不上牆,也不會最後招致蒙古倒向建州女真,跟著清兵打進中原。
不過現在的遼東和曆史上的遼東已經完全兩個模樣,戚繼光坐鎮遼東,魏廣德也以為努爾哈赤已經死了,所以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遼東女真還有機會複起。
彆覺得是個人物就是大白菜,可以源源不斷冒出來。
這樣的大人物,能夠改變曆史進程的人,那都是千百年才會出現一位。
不過就算努爾哈赤或許沒死,但也失去了崛起的土壤。
當魏廣德推動大明收複奴兒乾都司以後,女真就已經失去了從遼東崛起的機會。
“魏閣老,那我們現在在蒙古該主要做什麼事兒?”
劉守有收起笑容,對魏廣德躬身請教道。
“密切監視俺答汗那些兒子的動向,防備他們偷襲歸化城。”
魏廣德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黃台吉挺而走險,帶兵偷襲歸化城,行玄武門之變。
那時候,就算俺答汗不死,怕是也離死不遠。
雖然因此可能導致草原混亂,可混亂的草原卻更加危險。
彆覺得他們會先內鬥一番,定出大汗再向南發動戰爭。
鬨不好,幾個兄弟一商量,劃分好勢力範圍,各自為戰,偷襲大明各處邊堡也為可知。
統一的蒙古雖然更加強大,可也更好和它打交道。
家大業大顧慮就多,更加不容易輕起刀兵,而且還是明軍軍力占優的情況下。
實際上,魏廣德還真希望黃台吉坐上汗位,因為這小子本身不大,隻是個嘴炮王者,遼東一戰就已經讓這小子破了膽。
現在的叫囂,不過是他色厲內荏的體現。
“對歸化城裡把漢那吉和三娘子,也都有多加關注,特彆是他們對我大明的態度。”
魏廣德繼續吩咐道。
劉守有邊聽邊微微點頭,在魏廣德說完,劉守就開口道:“自從上次把漢那吉跑到宣府後,就對我大明態度很好,畢竟當初我們大明是站在他一邊的。
而且,他似乎對我大明的生活也更滿意,之前還曾經向進入大明生活,放棄蒙古人的身份。
隻是當時王總憲勸說,才回到蒙古,但就算如此,此前他也時常進入宣府生活個把月。”
“就是說,把漢那吉希望過上我明人的生活?”
魏廣德皺皺眉,問道。
“確實如此。”
劉守有作為情報頭子,很多情況他當然比魏廣德還要知曉。
“那蒙古有了歸化城,或許他也就不會再向往居住在宣府了。”
魏廣德卻是說道。
“這”
劉守有之前還有些沾沾自喜,畢竟明人的生活明顯比蒙古人好,連對方的小王子都向往。
可聽到魏廣德說到蒙古有了歸化城,他也覺得這話有道理。
蒙古人也就是沒有定居的習慣,所以才會覺得城池裡居住好,方便。
可他們一旦有了自己的城,或許蒙古人的生活習慣就會有所改變。
“派人盯著,看他的態度變化。
多派些人過去,塞外有一座繁華的大城,沒有我大明商人也是不可能形成的。
就蒙古人習慣了帳篷的生活習慣,歸化城就算建的再好,也隻會成為一座鬼城。”
魏廣德一陣輕笑說道。
蒙古人口本來就少,再有大部分人進寺廟做起和尚,還有各部族需要放牧的牧民,剩下還有多少人口。
不過給蒙古人建城也不是沒好處,至少會降低他們的流動性,向南的壓力應該能減輕許多。
等劉守有離開,魏廣德視線再次回到麵前馬芳的致仕奏疏。
沒有票擬,先放到一邊。
取出信紙,魏廣德就給馬芳寫信。
內容很簡單,主要就是現在蒙古的局勢,魏廣德依舊希望馬芳還能在宣府再堅持一年。
就算麻貴已經可以獨當一麵,魏廣德依舊希望他繼續留在宣府。
若是真到大明需要出兵乾預草原局勢,收拾混亂場麵的時候,麻貴領兵出征,馬芳坐鎮宣府,也可以穩定大明的人心,不至於引發恐慌。
是的,馬芳隻要在宣府,那裡的百姓就不會擔驚受怕,這已經被十多年養成的習慣。
馬芳在草原上的魏猛,通過這些年的互市,早就傳遍了北方邊鎮,讓他成為大明邊境的定海神針。
其他的,魏廣德都沒打算做什麼,甚至連本該和索南加措的聯係都沒有派人去。
他相信索南加措是個聰明人,他的目標是恢複黃教在西藏的影響力,而大明和蒙古無疑是其最大的助力。
大明和蒙古交惡,對他實現自己的目標沒好處。
所以,魏廣德相信索南加措一定也是希望漢蒙和平共處的,一起幫助他完成返回拉薩的目標。
吩咐蘆布把寫好的書信送出宮去交給魏府家人,張吉會安排人把信送去宣府。
蘆布剛走沒多久,門外就傳來人聲。
“魏閣老在不在,魏閣老。”
“何事?”
魏廣德知道蘆布肯定離開了,因為時間短,所以他沒找中書過來臨時充當門房。
“小的拜見魏閣老,首輔大人請閣老過去有事相商。”
來人是首輔值房那邊的人,進來向魏廣德行禮後就說道。
“好,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就過去。”
魏廣德說了句,就開始收拾書案上的奏疏。
“是。”
那人答了一句,起身退出值房。
不過就在他退到門口時,魏廣德忽然又問道:“可知首輔大人相召是為何事?”
“小人不知。”
那人連忙答道。
魏廣德見此,擺擺手說道:“你下去吧。”
不清楚張居正找他何事,但魏廣德知道也不能耽誤太久。
將處理過的奏疏和沒處理過的奏疏簡單整理下,魏廣德就起身往外走。
他不擔心蘆布回來見不到人,旁邊廂房裡可有中書在幫著處理公文,他們也聽到適才有人過來的對話。
魏廣德進入首輔值房時,申時行已經在值房裡等候了。
“哦,汝默來的早啊。”
魏廣德樂嗬嗬說了句,隨即在張居正示意下坐在上首右側。
張四維坐在下首左側,和張居正一個方向,而申時行則是坐在他的下首位置,這已經是約定俗成的規矩了。
“不知是何事相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