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們又不在遼東邊境上,地處腹地,也沒什麼危險的。
魏廣德能做的,就是找人幫他們往上挪官位,從總旗升到百戶,再謀個世官,這樣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這些動作,都得一步步慢慢來,他倒是可以直接弄下來,可魏廣德還在乎自己的名聲,而且天下太平的年代,要求個世官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和文官體係不同,武官體係分流官和世官,流官就是憑借軍功獲得的升官,而世官就是世襲的武勳,可以傳承的官職。
大明朝文官體係裡,可沒有世官一說。
如果硬要說有,那也就是欽天監裡的陰陽官了。
早些年大明邊防潰爛,形同虛設,蒙古騎兵可以隨意攻打長城關隘,讓邊民苦不堪言。
許多衛所軍戶的駐地都被攻擊,百姓和軍戶四散逃命,許多都跑到了山陝一帶求生。
魏廣德當初委托兵部幫忙查找,山西那邊各地接受的難民都清查了花名冊,沒有找到魏家的人。
兵部那邊也算真辦事兒,又幫著讓陝西那邊也查查,多少都接受了宣大一帶跑出來的難民安置。
沒一會兒,晚飯就好了。
飯桌上,就魏廣德和夫人,還有小兒子壽康,至於兩個庶子,則是在自己小院子吃飯。
“我打算在花園裡弄個給孩子們玩的地方,明日你找木匠來”
魏廣德把後世淘氣包說了下,那地方適合幾歲一下的孩子玩兒,主要是墊子做好就不怕孩子摔碰到。
“嗬嗬,今天在前院看到丫丫,小丫頭說花園不好玩,正到處亂躥看稀奇,我就想著給她弄個玩兒的地方。”
魏廣德簡單說了前因後果,因為兩個庶子都是徐江蘭貼身丫鬟所生,倒沒有什麼豪門家族裡嫡庶之間狗屁倒灶的事兒。
徐江蘭雖然對兩個庶子不算好,但也絕對不算差,按照哥兒、小姐該有的待遇,安排專人看著,負責伺候。
以後兩個側室在他們吃飯的時候還要過來伺候,負責端茶倒水,現在也都不用過來,在自己院子吃飯就行了。
吃過晚飯,魏廣德直接就進了書房,考慮該怎麼排字輩合適。
字輩,也叫作字派,是指名字中用於表示家族輩分的字,俗稱派。
其意蘊為修身齊家,安民治國,吉祥安康,興旺發達。
字輩是中國傳承千年的重要取名形式,也是中國古代一種特彆的“禮”製,它一直延續到現代。
由於各種原因,自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以後,字輩譜對世人變得陌生,這種現象在年輕一代更是明顯。
字輩屬於類詩體,因為有時候他並不是像詩那樣嚴格講究對仗平仄,一般是以四言、五言的居多。
除了類詩體以外,還有以對聯形式出現的字輩,但是這種形式的不是太常見。
還有就是純粹以五行相生定下的字輩,譬如高氏鋼公後裔,36代到45代為“墀銘泉樹炳,堂錦洙機烜”。
再有的就是單純規定偏旁的字輩,譬如《義橋譜》載,宋中散大夫韓休卿所訂蕭山韓氏8世派語為:心之言可,山問日世,像前四個字一般都是做偏旁用的。
還有一種用法就是像《越韓譜》載,明刑部尚書韓邦問為紹興韓姓所訂16世派語為:人淳禾溥,金信水貞,火明土永,木茂竹承。
這套字輩規定後代字輩是單雙字間隔的,像“人”實際說的就是以人為偏旁。
字輩應該說一部完整家譜不可或缺的部分,是一個家族的印記。
其實字輩也算是一種比較隨意的文學形式,它的隨意性在於,雖然有一定的格式但是不像律詩那樣講究嚴格的押韻,不像詞曲那樣必須套用現有的牌名。
通過字輩可以把兩個不認識的人團結到一塊兒,可以使陌生人之間產生突如其來的親切感。
更能夠增強各群體間的凝聚力,字輩作為姓氏文化的一部分,其實是應該將它很好地繼承和發揚下去。
魏家以前都是大頭兵,又是單傳,自然沒有訂立家族字輩的傳統。
現在魏廣德出人頭地了,確實也該認真考慮下這個問題。
至於下午和張居正說的宗室問題,還是先放放,反正也不急。
現在魏廣德為官,一舉一動可都是被人看著的。
雖然排字輩是私事兒,可裡麵稍微用錯字兒,可能就會有人背後說三道四,搞出一場政治風暴出來。
魏廣德自然不能亂用文字,還得表現自己忠君愛國的思想。
好吧,家族靠軍功得了武勳,那是祖宗恩澤,也是朝廷的恩惠,家族要繼續繁衍,還要能一直發展下去。
很快,魏廣德就鋪好紙,自己開始慢慢磨墨。
等墨汁磨好,心中也定下了該怎麼排。
伸手提筆,直接在紙上筆走龍蛇,寫下“國朝存祖澤,一本爾能聯,仁孝宗先正,永世發家祥”二十個字兒。
很正統,沒什麼出格的,也把想表達的希望都表達了。
排好字輩,魏廣德就開始給老家寫信,還得征得老爹同意才行。
家書寫好,魏廣德也沒急著收,就放那裡等墨乾,就起身背著手走出書房。
書房不是誰都可以進的,魏府裡規矩森嚴,除了一個負責書房打掃的書童,其他人是不能進來的。
後麵幾日,在張居正指示下,吏部開始大肆選派官吏為接下來舊港、呂宋和緬甸等地的清丈做準備。
同時,戶部也開始籌劃來年大造黃冊之事。
這些都是張居正在負責,魏廣德倒不需要操心,有張四維和申時行協助,推進倒是很快。
一晃已經過去半個月,草原上終於傳回消息。
書信是太醫所寫,走錦衣衛密探的渠道送回,重點自然是經過他們診治後俺答汗身體的病情。
劉守有在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帶著手本送到內閣。
“按書上所說,俺答汗拖不過兩年,很可能就在明年年中前後。”
進入值房,劉守有簡單把草原上的情報進行了報告。
魏廣德沒說話,隻是翻看太醫所寫俺答汗病情。
都是些老年病,並沒有發現有人動手腳的跡象。
“他那些兒子都在做什麼,有沒有厲兵秣馬準備爭奪汗位。”
魏廣德樂嗬嗬看著劉守有問道。
“之前幾個台吉私底下有所動作,但順義夫人給幾個台吉去信以後,他們暫時都消停下來了。”
劉守有答道。
“哦,這麼說俺答汗應該已經有了安排。”
魏廣德笑道,“如此也好,我們靜觀其變,看看俺答汗到底是屬意黃台吉還是把漢那吉。”